“程二娘,你這是做啥?”聽得出大哥柳煥的聲音,雖是極力壓製了顫抖,柳寧還是聽出了聲音裏的虛空。
“柳寧死丫頭,給老娘滾出來!”
“我妹妹怎麼著你了,又是拆門的又是推搡人的?”柳暢揚高的聲音,瞧不出來瘦弱的人出口的氣勢居然與程二娘不差。
哐當又一聲響,程二娘聲音再次響了。“你兩個小郎再不把寧丫頭交出來,看我砸光你們東西!”
“程老二,你別欺人太甚!”
柳寧已經聽不下去,拔起菜園子裏的定樁棍,扛著就往屋裏闖,外頭瞧熱鬧的人,見了她這來勢洶洶的模樣,自動自發的讓了道。
“寧丫頭,有話好好說,別舞刀弄棍的傷了和氣!”左鄰丘慈拉住柳寧的胳膊,她是個不愛惹事的人,以往兩家走動頻繁,多多少少幫襯過柳家,柳寧沒有避開她的拉扯。
“哐哐——劈啪!”
屋裏又幾聲響動,接著傳來二哥的慘叫。柳寧推開丘慈,握著木棍的手捏緊。踏過破碎的門板,衝進屋。入目一片狼藉,炒好的豬心撒了一地,幾個碗遍地開花,浸在桶裏的豬下水踢翻在地,白花花的一片,很是觸目驚心。兩個哥哥縮在屋角,不讓程二娘的木棒揮打唯一完好的米缸,木棒敲打不中就落在兄弟兩人身上。
“畜生——”
木棍子照著程二娘的後背打了上去,夾著風聲打得那女人一個搖晃。轉頭,就見柳寧一手長棍挽在胳膊上,麵上煞氣十足,兩腳踏著一屋子的殘碎,一步一步走近。
“妹妹……”柳煥忘了哭,抱著柳暢死死的貼在陶缸上。
程二娘車過身子,剛剛柳寧那一棍,令她整個後背都麻木了,從來隻有她程二娘教訓別人的,頭回挨了打還是這毛都沒長齊的丫頭,不由兩眼淬毒,手上的木棒子使了老力的朝柳寧揮來。常年慣於農事,又身形高大,十成的力道不說人就是石頭都能叫她打碎了。
柳寧見她出手力道之猛,硬接下絕對討不了好。眸子一動,朝著她的腳一棍子橫掃了過去,程二娘腳吃痛,身子一歪,整個撲著摔倒在地上。柳寧不給她再起來的機會,就是幾棍子對著程二娘的背猛打。“我讓你橫!我讓你狂!我讓你欺負我二哥!我讓你拆我家門!我讓你砸東西!我讓你亂吠……”
“哎呀!殺人了!柳寧,你這個小雜種——哎呦喂!”
棍子像雨點砸到程二娘身上,打得她在地上亂滾亂爬,抱著頭躲躥。氣得雙眼發紅的柳寧,下了狠手,拿棍子戳死程二娘的心都有。原先還在看戲的人,這會兒全被柳寧發怒的模樣唬住了。直打得地上的人嗓子都喊破了,才幾個人上來拉扯柳寧。
“孩子值當不得啊,打死她你是要抵命的!”幾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拽住長棍,柳寧索性鬆了手,拿腳踹。這氣勢,幾個人想扯都沒扯住,硬生生的叫柳寧給了程二娘窩心子的幾腳。
程二娘被人拖著扶起來隻出的氣多進的氣少,腳站立不穩,嘴裏隻得哼哼聲。瞧著該是傷得不輕,幾個女人背著人趕忙跑了出去。
丘慈跟留下的女人幫著收拾了屋子,又對柳家兄弟說了幾句話,看著一臉黑氣的柳寧幾個低語了幾句,便一起離開了。
一聲不吭的坐在灶邊,柳煥端來熱水給柳寧洗了洗手,看到上麵的傷痕埋著頭給她擦洗。手捏緊,柳煥的手被柳寧牢牢抓住,來不及晃去臉上的淚水,叫她看了個正著。
“哥,咱們是一家人!”柳寧強硬的語氣在說到一家人時變軟了。
察覺到她的變化,柳煥低聲應下。“是大哥不對!以後再遇著事,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