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一層朦朧的水霧汽遮掩村莊,柳寧已是起身,把雞放出去,到地裏拔些雜草。前世她除了上學學武那會兒,之後入了社會就一直沒有過早起的習慣,到這裏什麼都反了過來,獨來獨往習慣寂寞的她居然也有了想要關心的人,果然世事多變。
前頭菜地裏一抹灰色影子,柳寧仔細辨認了一番,抱著一捆雜草走上去。
“程大叔!”豁出一口白牙,站在籬笆邊。
程夫郎停下手,看是她,回以微笑。“寧丫頭呀!好些日子不見,在忙活些什麼哩?”
撥了撥有些鬆散的頭發。“嗨,在城裏奔了份活計,忙得雲裏霧裏的。前日子想找大叔給照顧下家裏,敲了半晌,你們家裏都沒人應!”
臉色灰白下來,程夫郎連著歎息。“冤孽啊!冤孽!”講著話,整個人失了靈氣。“青痕好不容易嫁了個好妻主,前些日子我那兒媳婦去芙蓉鎮談事,碰上挨千刀的山匪,好好的人就這麼沒了……”程夫郎的聲音帶了些哽咽,雙眼含淚。
柳寧跟著情緒低落下來,她見過前身記憶中的程青痕,一位愛笑充滿陽光的爽利男子,風采與他弟弟程青逸比起來,一動一靜,各有千秋。卻是這樣一位出眾的男子從此以後要冠上鰥夫的名號,不得不令她唏噓覺得可惜。
“唉——節哀順變,程叔得注意著身子,莫要擔心過頭,如今地裏不太忙,不如把青痕哥哥接回來住上一段時日,斷了那份悲傷念想也好。”
“你講得對,青逸還在那邊陪著,就怕他一時想不開。這孩子咋就命苦呢——”再講兩句又垂著頭掉淚珠了。趙地主無故失蹤,欠了妻主一年的工錢,小女又月餘未寫回信,他心裏頭真是擔心透了,好好的一個家,盡是不順當的事,莫不是得罪了什麼神靈?
柳寧幫不上什麼忙,默默的看了看,心裏有些壓抑的往自家田裏去了,插下去的秧已經長得三寸長,田裏看去有很多黑溜溜的東西,在攏與攏之間爬來爬去。卷起褲腿,柳寧下到田裏,泥巴軟度適中,捧一下粘稠度也比之前好了些許,看來換泥淤肥起到了效果。再看那忙活得爬來爬去的黑影子,柳寧夾緊了眉頭。
一群蟹兵正在她田裏搞軍事演習,撒歡的橫衝過去豎撞過來,一堆一片,比蝗蟲過境可是不差,更頭痛的是,田埂邊多了好些洞眼,有幾處都出現了明顯的漏水現象。
腿上撞來一隻不長眼的,柳寧手掌成爪,一把將大黑個從水裏撈了出來。“我加寬的田埂你們也能戳穿,急不可待的想成為姐姐的盤中餐?”眸子一暗,把螃蟹扔出田甩到溪溝裏。撿了兩下,再一看前頭黑壓壓的黑斑點,放棄了要拯救它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