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看好不好吃?”柳寧撕下一塊雞腿,遞給鄭伊,臉上帶著友好的笑容,好久沒過過上山打野雞的日子,突然一次又好似回到了剛穿越那會兒,隨心自在,想著忍不住往後一倒,直挺挺的睡到地上。
這是她做的烤雞。鄭伊握在手裏,遲遲沒有下口,眼睛中有些溫熱。
“怎麼?燙嗎?”側過頭,看他還沒有吃,催促道:“冷了就不好吃了,雖是沒有鹽巴,填飽肚子還是不錯的!”
鄭伊扯著嘴唇尷尬的笑笑,撕了一小塊喂進嘴裏。
“這是我離開家後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說著這話的時候,鄭伊壓抑不住的哽咽,低垂著頭,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臉。父親今不知何在!家,從來都未有!如今,更是連片遮頭之地都沒有了。
柳寧坐起身,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用手又撕了一隻雞翅往他麵前遞了遞。
鄭伊望著柳寧,她是那樣的溫暖親近。
“你不適合流淚,好吃,就多吃點。”勉強的蹦出幾個字,站起身深呼吸一次,“一會兒我要離開,你去哪裏?”睜開眼,讓自己平心靜氣的看著他,男人的眼淚對她來說太具殺傷力,特別還是這種棱角鋒利,極具陽剛氣息的。
手上用了五分力度,看柳寧的眼睛帶著濃濃的眷戀不舍,又攜帶了深深的悲愁。
他是沒地方去嗎?柳寧蹙著眉頭,一個男人待在深山裏如何自保,要是碰上昨天那樣的蟒蛇,他豈不是隻有等死。
艱難的張了張口,苦澀在舌尖打轉。“我沒有地方去!”
微愕,將還在腦子裏盤旋的各種思緒丟開,一眨不眨的瞧著他。這種畫麵有些相熟,又似乎不大相同,為什麼總是讓她碰上呢。現在不管,扔下他怕是他就真的死路一條了,要管,也不見得比死好多少,跟她在一起所要冒的生命風險更大。
“你……不能待在山上。”
可他除了山上找不到更安全的地方,萬一被殺手追來,死的將是更多的人,他不想再成為一顆災星。
“我,不能走……”
他不想聽到別人罵他掃把星,他不想害人,他真的一點都不想成為罪人。眼淚滑下,成線的往下落,沒有聲響,卻讓柳寧又一次心揪了。
猶豫了片刻,柳寧抓了抓腦袋,泄氣的問:“你怕不怕死?”她知道她的話很唐突,死任何人都有恐懼感,在某些時刻還被列位禁忌,但要帶他走就必須說清楚。
鄭伊靜坐了片刻,揚起頭看柳寧。“不怕!”因為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他都已經經曆了,有時他都想著世上沒了他這個人,是否他就能不用背負罵名不用背負冤仇不用仇恨命運不公。活著卻是不甘心就此消亡,還奢望著有機會峰回路轉。
“那你跟我來吧,我帶你下山!”恢複著沒有情感的語調,柳寧冷聲說道。
不可置信的撐大雙目,鄭伊看著柳寧的目光帶著不解,跟著又醒悟過來的搖頭。“我不走。”
沒料到他會拒絕,柳寧怔愣的看著她:“不走等死?”
鄭伊沉默不語,靜靜望著地上已經熄滅了一半的火堆。
還是頭一回遇到不按常理來的事情,柳寧往前走近幾步,蹲在鄭伊麵前,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眼睛。“為何?”
他側過頭不敢與她對視。
山風吹過,送來一陣山花泥土的氣息,兩人彼此的呼吸交響,近得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告訴我原因。”柳寧盡量放軟了聲音,讓自己別嚇著他,或許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倔強的望著風吹走的方向,鄭伊手指甲深深掐進肉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你就讓我一個人呢待在這兒,是死是活都跟你沒關係。”
柳寧心中越發覺得古怪了,同時生出一股無名怒火,她柳寧想要帶走的人,什麼時候還帶不動了,脾氣一來,語氣惡劣的道:“你的命是我救的,要生要死今後也當由我決定!”柳寧一把將他拖起來扛到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