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柳寧氣得呼吸絮亂,執事者側身斜三十五度角看她。
“不敢。小的還有其他事,就不陪柳元帥了!”
“慢著!”磨得牙齒謔謔響,柳寧慢吞吞從懷裏摸出一方錦帕。
光耀自眼中滑過,女人故作姿態的旋住腳跟。
“想要我給你也行,但我要先見到人,就如你說的,我怎知他們是否真的在此。”退後一步,警惕的盯著左右士兵,另一隻手裏露出一根火折子。“沒見著人我就燒了它!”
女人本對柳寧手裏的東西有幾分懷疑,但看她緊張絕決的態度後,心也被調高了幾分,皺眉叫人下去帶人質過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放開他!挨千刀的,你給我放手……”吵吵嚷嚷,柳寧已經聽出了程二夫郞的聲音,手指微微勾動。
程青鬆就像一塊破布給扔到地上,程青雨兄弟想要上前,給大刀擱上脖子,程二夫郞一頭亂發撲過去護著程青鬆,不長眼的刀在身上劃出一條血口子。
“你們這些天煞的,不得好死!”發現程青鬆隻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程二夫郞破口大罵。
執事人懶得再看一眼,把目光對著柳寧。“可以了?”頓了一下,將手攤開來:“請元帥大人兌現諾言!”
雕塑狀的人忽然鮮活了咧開嘴唇,一口白牙在陽光下明如皎月。“我何時給你承諾了!”腳下移動彈跳,瞬間竄開數米,沒向著人質的方向走反朝著相反的方向快奔。
轟隆聲響,原柳寧所站的地方已經裂開,呈現四方口子一樣的陷阱。
落了空,執事人青筋暴跳,將腰刀拔出,欲要砍兩個人質泄憤,哪知背後嗖嗖響起如雨破空聲,一大批不知從何處來的蒙麵人鬼魅現身。
“看哪裏呢!”
突來的聲音嚇得女人一跳,跑出老遠的柳寧居然已經殺了個回馬槍,一手尖刀欺近,手起刀落無聲無息。
“鬆兒——”程二夫郞悲嚎,程青鬆歪斜身子滑落墜地,一雙眼睛瑩滿水光,雪白的衣袍上赫然是一朵渲染奪目的血玫瑰。柳寧順著他中刀的方向看見執事女人嘴角的蔑笑,她竟在臨死時刻將刀擲了出去。
程二夫郞沒想到自己會被兒子所救,他對兒子一直不好,虐待毆打禁足,他一直都當他是個賠錢貨。可就是這樣懦弱膽小的兒子舍身救他,為什麼?他明明不是一個好父親。
無力的抬起手指,程青鬆張張嘴,吐出一口口鮮血,對著程二夫郞的方向費力開合。
“爹……我不恨你,好好活著……”
程二夫郞握著他的手,一動不敢動,隻是眼淚怎麼都控製不住,來得又凶又猛。
程青鬆死了,帶著無盡的遺憾無盡的傷痕走得匆忙,程青逸回來時麵對的是一具已經冰冷的屍體,他不再會笑不再會哭,看過很多屍體,此刻程青逸才更為明白逝去這個詞有多疼痛。
柳寧靜靜站在一旁,看程青鬆下棺入墳,眼睛時而掃向緊閉雙唇的夫君。程二夫郞好似變了一個人,他不再咋咋呼呼大哭大叫,安靜得如一道秋的風景。
懷瑾一年十月,戎氏一族兵敗,滅於棗烏鎮。
懷瑾一年十二月,華氏一族因結黨私營破害朝廷官員罪被集體下入天牢。
懷瑾二年五月,二皇女被刺殺於甘清寺。
懷瑾二年七月,皇帝迎娶皇後。
懷瑾十年一月,長皇子定親。
平靜的龍灣村,因著一道聖旨打破沉寂,窄小院落裏進進出出,喊禮人一箱箱一籠籠往前院兒裏抬,後院裏卻是另一番光景。
一女子露著兩截麥色膀子,叉腰瞪著樹上猴兒爬的一小團子。
“死丫頭你給老娘下來!我保證不揍你!”
樹上的一點兒蠕動了一下。
“爹——爹——”尖細的嗓音在院落裏回響。
女人腳下一歪,吸了一口氣還沒吼,就見翠色衣裳如畫似玉的男人站在門郎裏,好看的眼睛微微挑起。“開飯了,還不下來!”前一句對著女人後一句對著樹上。說完轉身離去,到身子隱沒時輕飄飄添了一句:“家規一百遍!”
……
“娘,都是你害的!”揉著屁股肉肉的某娃怨念深深,腦袋上很快吃了一記打。
“屁!”某女吹胡子瞪眼:“誰讓你招惹皇室的?”
某小娃擠了兩滴淚,無比委屈。“師傅說能拿到世上最難拿的東西才算學成……”
“所以你就偷了人家國寶級的皇子?”某女人滿頭黑線,她避之不及的設計了一大圈才換來安寧,就給這丫頭毀個徹底,怎能不吐血?
“我哪知道那麼好偷!”
……
偷相公那什麼也隻有丫頭你幹得出來,柳寧撫了撫額頭,感覺自己有未老先衰的跡象,哎,攤上這麼個討債鬼女兒,未來的日子有得愁咯!
程青逸側耳聽母女兩嘰嘰咕咕,嘴角揚起一抹輕笑。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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