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斷帥突然出手,紫衣老者靜默不語,醬紫色的真氣卻靜靜地在手心聚集,悄悄地恢複著右掌的傷勢,斷帥“哼”了一聲,抱劍於胸輕輕地閉上了眼。
紫衣老者眼中寒意更甚,凜然道:“老夫就在你的眼前,你竟然還敢閉上眼睛,當真狂妄!”
斷帥不屑道:“現在的你,根本不配讓我出劍,且給你盞茶的時間,恢複完全再與我戰,免得傳將出去,喪我一世英名。”
紫衣老者道:“嘿嘿!我豈會輕信於你?你定是在給那聶人王爭取恢複內創的時間,到時候你們刀劍齊上,老夫縱使神功滔天,怕也不是你們的敵手!”
斷帥緩緩張開眼睛道:“既然你想死,那我也不便多留你一刻,且讓我看看這失傳了五百年的‘回元血手’究竟有沒有傳說中的那樣厲害。”
紫衣老者聞言心中疑竇更甚,道:“今日一戰已經盡興,若劍首還有戰心,不妨於我天下會盤恒數日,待老夫恢複完全,再與你戰個痛快。”
斷帥挑了挑眉,笑道:“你真當我是食古不化的老好人了?今日自你踏上這花滿樓的第一步起,戰與不戰就已經由不得你了!”
紫衣老者森然道:“你確信有本事取我性命?”
斷帥道:“南麟劍首,北飲狂刀,各據一方,互領風騷,七年前我和聶兄同時淪落地心岩洞,數年來已不知鬥了幾百場,但都隻是互相驗證武學,從未拚死搏殺。”
斷帥持劍佇立,儼然一代宗師風範,傲然道“所以,這一戰並非是因為我有十全的把握,隻是因為你擊敗了與我惺惺相惜卻無法刀劍相向的北飲狂刀,我若是就此擊敗你,豈不是說我勝了聶兄一籌?而今日縱使身死,亦覺此生無憾!”
“瘋子!”
紫衣老者疾退如風,閃身便往樓梯口奪步而去,他自來是個惜命的人,也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今日這一行,他本來隻道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在發現聶人王乃是先天中期的高手後便已經大為後悔,唯恐端坐一旁的斷帥突然出手,到時兩大高手夾攻,自己定無幸理!
好在聶人王托大,被自己以回元血手的秘技逆反真氣,雖然代價是差點被斬了右手,但隻要能吸了他的真元……那可是先天中期高手的真元啊!如果真是讓自己得了,少不得也能延續自己的五年命元!
該死的斷帥!
該死!
瘋子!
“前輩這是想往哪走?”
一襲紅影後發先至,斷帥竟是先於紫衣老者一步,搶到了樓梯口!
斷家玄功本就是江湖上屈指可數的頂級內功之一,內力速成極快,惟其被詬病的是殺傷力不是很大,但配上傳世身法麒麟步和殺傷力極強的蝕日劍法,每個晉入先天宗師的斷家人都是戰力極其恐怖的存在。
而說起這“麒麟步”倒是與道門傳承極有淵源,此門身法脫胎於禹步,乃是簡化步罡踏鬥之後,專注於方寸間閃轉騰挪的精巧步伐。
斷帥對蝕日劍法專研最深,尤其是在觀摩了西門吹雪的坎劍道之後,更是融水於火,脫蝕日劍法之樊籬,終於自成一派。而以此晉級先天中期之後,除了劍法,斷帥的內力與輕功也是有了不可估量的提升!
眼見去路被截,紫衣老者並沒強進,反騰一閃避開斷帥所處方位,接著,他赫然雙足一蹬,複向仍處於重傷狀態的聶人王抓去!
原來他的目的本來就不是逃跑,而是——聶人王!
斷帥自然不會給他掠取聶人王功力的機會,麒麟步閃電般調轉方位,已如鬼魅般掠至聶人王身畔。
然而他仍未出劍,或者說根本來不及出劍,倉促之間隻是舉劍一揮,就這樣把火麟劍連著劍鞘一起,逕使斷家蝕日劍法第一式“白陽破曉!”
劍未出鞘,劍勢已隱透豪光,如破曉白陽綻放明彩,刺眼如針,紫衣老者驟覺眼前一花,一道劍風已然截至,早就翹首以待的血掌迎鞘一擊,繚繞的紫氣頓時循著劍鞘逆轉而上,直至劍弦處才被火麟劍隱隱透出的紅芒擊潰,連帶著鞘身也碎了半截。
兩大宗師的第一次交鋒堪堪打了個平手,但就實際而言,卻是劍未出鞘的斷帥吃了大虧。適才他倉促之間回護聶人王,又強行運劍阻了紫衣老人一擊,本來氣勢就未提至巔峰,一擊過後更是被紫氣所乘差點被掠了真氣,還好火麟劍神異,關鍵時刻替斷帥補了半招。
紫衣老者將血爪收回袍內,臉上傲氣畢現,“無知小輩,徒借兵器之利。”
斷帥凝眉如劍道:“我隻道江湖險惡,未曾想,這人心叵測之處便是成了先天宗師也不會有絲毫改變。下一劍,我會直接攻你,若你還有分心襲擊聶人王的本事,那就盡數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