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辰,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剛剛離開武家時的武辰了。軍中三年的經曆,在戰爭的血與火中成長起來的他,不但親曆了無數的血雨腥風,也同樣見識過了太多的陰謀詭計,人心險惡,更何況木堅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所以在接過國師遞過來的酒杯的時候,武辰就覺得有問題。更何況,在他抬起頭的時候,國師看著他的眼神也未免太過專注了些。
“你殺掉的那個黑衣人,他也是幻音海一個修行家族的人,族中有築基期的老祖坐鎮。”在武辰的身後,國師低沉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傳來。
武辰卻連腳步都不曾有絲毫停頓,繼續大步走了出去。不管國師說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再去在意這件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人,他武辰已經殺了,怨,也已經結下了。就算那人真是幻音海某個修行家族的人又如何?就算那個家族真的有築基期的老祖坐鎮又如何?難道還要自己送上門去請罪不成?更何況,比起武家這種擁有一個小世界的家族,在幻音海這種小地方的修真家族,也配稱為家族?
而且就算是當時知道了黑衣人來自修行家族的身份,自己也照樣不會因這一點而手下留情。種下什麼樣的因,就會結出什麼樣的果,黑衣人如此,他武辰亦是如此。就算是黑衣人的家族要找自己報仇,那自己接著就行了。
人活著,總是要堅持點什麼,如果當初因為黑衣人是修行家族的弟子自己就對他們夜襲劉悅等人的事情視而不見的話,那不是他武辰的性格。更何況,這些人還曾劫掠過雲虎騎的物資。做人,還是要有些原則與底線的。
見武辰離開,國師皺著眉頭,兀自低語了一句“此子還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京都不是沒來過修行者,隻是偶爾經過的一兩個修行者,也大多數都折在了他這位碧雲國的國師的手中。可是這一次,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武辰看起來是如此年輕,卻竟然如此警覺。隨後,他拿起原本放在武辰麵前的酒杯,將酒杯中的酒盡數潑在了地上,隨後,抬手從地上攝起兩條近乎不能看見的蟲子,裝進了一個小瓷瓶中。
原本在國師此次的計劃中,隻要武辰喝下了這杯酒,那麼不論他有什麼來頭,或者是有多大的背景,自己都有把握讓武辰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栽到這裏。隻是他沒想到,武辰的性格竟然如此謹慎。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強行將武辰留下的想法,隻是他在武辰這個練氣七層的小家夥身上,竟然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所以一向謹慎的國師這才最終放任武辰安然離開。
走出水月軒後的武辰,拿出國師所給的玉筒仔細的看了看,然後,他向著碧雲國的另一處城門走了過去。國師給的玉筒中,顯示出的地圖範圍也並算不上多大,但是也包含了碧雲和周邊七國,以及淩駕於七國之上的另一處地方,也是離碧雲一帶最近的修行者聚集地,亂音海。
亂音海是碧雲附近最大的一處修行者的聚集地,畢竟像碧雲以及周邊七國一帶,靈氣稀薄,一般根本就不會有修行者常住於此。就算是偶爾路過,也隻是來去匆匆,根本就不會多做停留。
而亂音海一域,靈氣則比碧雲七國要濃鬱的多。但是同樣的,由於靈氣濃鬱,從而盛產各種靈果與靈藥,進而吸引了大量的修行者集聚與此。
但是真正讓亂音海出名的,卻並不是這些聚集在亂音海一域的修行者們,而是亂音海內,那些時長莫名出現的琴音。而這琴音每次出現,都會引起整個亂音海內的妖獸躁動,甚至會形成獸潮,衝擊亂音海一帶的修行者聚集區。
雖然對於修行者而來說,妖獸可以說一身是寶。妖獸的內丹可以用來煉丹,增進修為,妖獸的骨頭可以用來煉製各種法寶,妖獸的肉可以用來製作各種專供修行者享用的靈石,甚至妖獸的血液還是各路符篆大師用來畫符的材料之一。
但是,對於妖獸來說,修行者,更是用來提升自身修為的絕頂靈丹妙藥。修行者體內的靈力純淨,就連血肉也都曾經曆過靈力的洗禮,所以一旦被妖獸吞食掉,那麼這些修行者體內的靈力也同樣可以被妖獸所消化吸收,而這可遠遠要比自己慢慢吸收天地靈力要來的快得多。所以可以說修行者經過天地靈力改造的身體,在妖獸的眼裏這簡直就是可以通過消化吸收來增加自身氣血的絕佳補品。
所以這一切種種,就這樣注定了修行者與妖獸之間的戰爭永遠都不會停息。萬物有靈,皆可修行成道。可萬物也一樣會有貪欲,因貪心不足而彼此爭奪不息。
這世間的一切,皆是緣起,亦皆有緣滅。如今,對於碧雲帝國已經了無牽掛的武辰,終於還是決定先離開碧雲國,向南而去,前往幻音海一帶,在尋找契機提高自己修為的同時,也順便找尋一番,看看這裏有沒有關於家族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