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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目光膠凝了許久,才不忍挪開。

連林氏輕微的那一兩聲輕吟,都有明顯的苦痛與掙紮。

林氏……

攝政王再厭惡她,到底失了孩子。又有他的間接緣由存在,心下頗不是滋味。二人一聽王太醫此番辭,便知生還的幾率渺茫,一陣歎息後,囑咐了用最好的藥,王太醫便執筆去寫方子。

“外頭寒地凍,指不定還要落雪。林姬不便移動,先讓她先在這處養著。至於那靜雪軒,陰冷潮濕,不易於調養,也不必搬了。”攝政王妃思索片刻,提出了建議。

攝政王低沉道:“若能撿回一條命,便回沉香榭好生養著吧。”

前頭剛有禦史彈劾他,隔林氏便在正院跪得沒了孩兒,若再撒手去了,攝政王真是百口莫辯,快要六月飛雪了。故而這夫妻二人,是真心實意地希望林氏起死回生,長命百歲地活下去。

“你們都好生伺候著,林氏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便也不必當差了。”攝政王妃厲聲望著內室伺候的兩個丫鬟,見她們麵色惶恐,頗是稚嫩,怕是不入等的丫鬟,當下皺眉道,“你,去沉香榭知會燕竹一聲,物什不必整了,讓她過來伺候林姬。”

“是,奴婢這就去。”那丫鬟名喚桃花,原先隻在正院外頭掃掃雪,莫近身伺候,連王妃的正臉都沒看清楚過。這回人手缺乏,調了她倆,緊張地手都在抖。

攝政王妃又喊住桃花,淡淡道:“她那兩個陪嫁丫頭還算規矩,一塊過來伺候。你們倆個,跟著燕竹好生做事,打打下手。”

“奴婢遵命。”

“王太醫開完方子,再去瞧瞧尤姬的脈象罷。”

王妃長歎口氣,出了血腥味極濃的西暖閣。望著王爺負手站於回廊的背影,也不顧雪陰冷,大理石的地麵如何堅硬潮濕,“撲通”一聲跪下。

她含淚道:“王爺,臣妾知道您傷心難過。隻是孩子日後還會有的,王爺您可千萬保重。若是要怪,怨臣妾便是,如果臣妾沒有命林妹妹罰跪,也不會釀成此般後果。”

秦嬤嬤跟著王妃一並跪倒,自請罪責:“老奴沒能及時察覺林姬的不對勁,致使流產。王爺若要罰,罰老奴吧。”

攝政王心底仿佛大雪蒼茫一片,冰雪地地冷。望著院子拐角處那一株被風雪吹得東倒西歪的白梅,花朵紛紛落下枝頭,掉在黑乎乎的泥雪裏,化作塵土。他依稀記起前日來王妃院中,內室裏還插著數支雪白嬌憨的白梅,散著一陣清冽梅香。

“秦嬤嬤,你退下。”

王妃使了個眼色給秦嬤嬤,秦嬤嬤才哆嗦著起身,望著王爺的背影欲言又止,隻是在王妃一陣陣的眼刀下,立馬帶了四下的奴才遠遠遁開。

攝政王沒有轉頭,聲音略有悲愴:“我自問一生無愧地,兢兢業業,克勤克儉。隻是為何子嗣這般艱難,便是那兩個兒子,也不能令我滿意。如今,又失了孩子。”

王妃何曾見過這樣傷痛又脆弱的丈夫,不由泣不成聲:“都是臣妾無能,至今未能替王爺誕下嫡子。”

誅心之言,也不過如此。

她悲戚道:“尤妹妹還有著身孕呢。王爺——以後孩兒會越來越多的。”

到底是她無能,生不出兒子。

王妃又請罪道:“今日臣妾命她抄頌經文,她言語還算恭順。不過因昨日之事,臣妾難免急怒攻心,心口不順,方命她跪於內殿,想著最多給她個教訓。孩兒月份不大,林氏又是初懷,鬧不清自身情況很正常。王爺莫再自怨,臣妾自請其罪。”

既沒推諉責任,也沒禍水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