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榭,與林七許去時那別無二樣。
林七許望著燕竹忙進忙出的身影,動了動唇終究沒喊住她。她叫來外間灑掃的丫鬟,笑道:“你叫什麼?”
“奴婢名喚桃花。”事當日便是她伺候的林七許,王妃便順道一塊撥過來了。她模樣普通,年紀瞧著尚。
林七許又道:“可是王妃調你們來的?”
“是的,奴婢和梨花一起。”梨花現下去領晚膳了。
“可有瞧見蔣嬤嬤?”林七許環視了一圈,沒看見人影。
桃花福了福身子,道:“好像是留在了正院。主子您身體尚未大好,不必急著學規矩。王妃不會挑剔什麼。”
林七許挑了挑眉,暗自作想,看來王妃果真在這王府頗得人心,沒聽到過什麼丫鬟婆子在背後嚼王妃的舌根。可見掌控後院的能力之強,收買人心的本事也不差。
不一會,梨花氣鼓鼓地提著食盒回了沉香榭。卻不敢走進去,隻是廊下徘徊,眼尖地看見佩玖,忙忙上前將情況了一遍,按捺不住地氣道:“以往王妃管家時,哪有這樣的規矩,廚房的管事是今兒沒備下沉香榭的菜例,隻能吃這些…給丫鬟的。”
佩玖自也氣惱,卻捂住了梨花的嘴,往稍間去。她大風大浪見得多了,曉得這種事情不能靠罵解決,從袖子裏摸出一塊銀元,道:“叫他們快點收拾出點菜來,主子還病著呢,哪能吃這些又冷又寒的東西。”
梨花接過諾大的銀元,揣在兜裏,急急地去了。
這樣大的動靜,不必佩玖回稟,林七許也聽見了。她手握一卷詩冊,麵無表情,道:“且由著他們作死。以後以此慣例,你拿些現銀出來。”
佩玖應是,剛要轉身去取,又被林七許叫住,林七許笑意清涼,道:“順便去取紙墨筆硯來。還有,庫房裏有一個標著二十的檀木金絲箱籠,將裏頭壓底的十卷書冊翻出來。”
踏進屋子的燕竹連連勸阻,顯然有些反對:“主子還是不宜勞累,看書終究傷神。”
林七許看了燕竹一會,方輕聲細語道:“我並不想你們有朝一日連飯都吃不上。王妃有孕,不宜管家理事,大多庶務都由韓庶妃經手,她的性子,燕竹你也是了解的,真不會幹不出這種事。”
她不等燕竹出言,又低低呢喃道:“我也不會喜歡都被人踩在泥裏的日子。”
聞言,燕竹自是無話可,由著佩玖去尋書冊。
過幾日,王妃的娘家傳來嫡長媳鄭氏有孕的好消息,一時間,李氏春風得意,喜氣洋洋,逢人便是笑,見牙不見眼。
這日正巧是臘八。廚房特意備了臘八粥,隻是分到沉香榭的不過一盅稀薄的涼粥,所有人臉色鐵青,燕竹簡直忍無可忍,轉身便想去稟告王妃。
“燕竹,回來。”林七許擱下抄寫經文的狼毫筆,出聲道。
燕竹僅管不忿,也忍著氣走到書案前。
林七許淡淡道:“昨兒聽人起,二公子略有不適。過會兒王爺回府必會去鏡春齋一探究竟。那麼這幾日,去廚房取膳食的是誰?”
“是奴婢。”梨花擦拭著紅木高足方花架,聽得問話忙上前。
林七許示意她上前一步,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還不明所以的燕竹,詳細道:“咱們這處離鏡春齋不過一片竹林,你去廚房的路必會經過鏡春齋。你也無須露麵,等王爺出來時分,躲在一處話,聲音揚出去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