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做臉麵(1 / 2)

屋內的一眾丫鬟紛紛慌忙跪下,林七許隻垂撥弄著茶蓋,麵上故作黯然,心想,是時候看看燕竹的選擇了。

燕竹果不負所望,擠了擠眼眶邊打轉的淚花,念及林七許所受的冷漠白眼與近日的拜高踩低,強撐著尚未落淚,嗓音幾分顫抖幾分不安,悲咽道:“回王爺,主子自從正院回了沉香榭,日常起居有奴婢們盡心伺候著,尚且過得去。外頭那些閑言碎語,總歸主子也聽不見,最多奴婢們受些閑氣,也是無妨。隻是這膳食,王爺也瞧見了。主子尚且虛弱體虧,心情鬱鬱,需要好好進補,被這樣輕慢,莫傷身,也是傷心。”

何況,又沒了孩子。

燕竹很有計較,並未畫蛇添足,隻悲悲切切地完這些,便不作言語。中間半字不提抄寫經書連累的身體勞累,和失去孩子帶來的身體心靈雙重打擊。

林七許品完一口溫茶,視線落在繡滿石榴花寓意多子多福的炕屏上,心頭蔓延上細細碎碎,綿延不斷的痛意,好似撕扯著五髒六腑。隻低頭道:“王爺不必擔心,王太醫妾身恢複地極好,湯藥也是王妃日日打人送來的,飲食上或有些不足,隻是妾身胃口清淡,太豐盛油膩也是吃不下。”她舉起手撫在腮間,擠出一點笑意,“看著可能瘦了,不過誰生病會胖呢。”

茶盞輕輕擱碰在堅硬的黃花梨桌麵,出清脆又刺耳的聲響。攝政王聽了這兩段掏心掏肺,悲從中來的剖白,臉色實在好看不到哪裏去,不過他心思深沉,習慣麵無表情。

伴隨著庭院裏的陣陣響動,時而傳來一聲悶響。林七許估摸著是哪個足下走風的倒黴鬼,在這雪水遍地,滑不溜秋的路上摔了跤。

午膳有條不紊地擺上桌麵,丫鬟進進出出,捧著一應用膳餐具。燕許帶著晴好和一位戰戰兢兢的仆婦走上前來,回道:“外頭還有兩個丫鬟,在灶下給杜大娘打雜,跪在廊下聽候傳話。”她若無其事地起身,示意杜大娘跪下。

“奴婢見過王爺。”今兒傳膳沉香榭,便驚呆了膳房一眾奴才的狗眼,燕許姑娘冷冷地開口問起預備沉香榭膳食的是哪位,王爺要問話。因動靜太大,萬管事和一應灶上管事紛紛聚攏,想探聽些消息,燕許大致地了番,領著杜大娘和兩個丫鬟匆匆而去。

林七許隨意看了眼杜大娘,隻見她鼻尖冒汗,不停搓著手掌,神情沮喪,愁眉苦臉,便知是她不假。攝政王並未理會一個奴才,待得奉上銀箸,他淡淡道:“你且好好用些,莫虧了自個兒身體。”

“謝王爺關心。”林七許從善如流。

燕竹殷勤地為她布著菜,因顧忌著林七許久餓的腸胃,並未吃些大魚大肉,隻舀了近半盅的貝母烏雞湯,挑著清爽的炒菜,歡歡喜喜地用了一頓午膳。

攝政王見她用得不緊不慢,卻瞧著很香甜對口,也特意放慢了度,時不時地打量下跪在門簾邊瑟瑟抖的杜大娘,這時,外室當值的佩玖進來道:“啟稟王爺,膳房的萬管事在廊下候著,正來請罪。”

“請罪?”攝政王輕輕一哂,揚聲道:“進來。”

林七許用得已有七分飽,便也放下了碗筷,側目注視著一切。

萬管事行事極好,眉眼垂地,全無杜大娘進屋子的東張西望,忐忑不安,跪在地上沉聲道:“奴才辦事不力,伺候不周,沒有約束好下人,以至沉香榭膳食出了紕漏,特來請罪。”

他這才抬頭,瞪了眼縮在一旁當鵪鶉的杜大娘,輕斥道:“還不過來請罪。”

隨後不再多話。

林七許浮起淺薄的笑意,暗道,這位萬管事八成是王妃的人手,話竟這樣滴水不漏。既不互相推諉,也不喊冤求饒,開口便是請罪,先消王爺的怒火。

“燕許。”攝政王示意了眼放在遠處的食盒。

燕許忙去取來,重重擲在萬管事與杜大娘麵前,道:“還不打開看看,拿了些什麼糟汙東西,林姬的例菜可是這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