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國公將心神分了些給不受重視的庶子,故而謝二公子不到一月光景,已經調到金吾衛當差執勤了。
“信之才十七呢。”攝政王半分不急。
王妃懶散地笑道:“嗯,當年他霍然地考了個秀才,又驚又喜。隻以為他是下場試手,誰知竟中了。可惜,這些年誌得意滿,人人捧著,有些氣躁。”
“沒染上紈絝子弟的習性,又這般上進孝順,你這個做姐姐的,也是不知足。”謝家門風清正,家族根深蒂固,數百年來,人才輩出,輝煌鼎盛,不曾有過落魄之刻。是真正鍾鳴鼎食,子孫上進的福澤深厚之家。
王妃睨了眼王爺,半笑道:“王爺日後怕也不會知足,大公子才五歲出頭,已經輾轉地請西席教導了,可見王爺教子情切。再,孫學士家的嫡長孫,若不是老人家壓著,怕是恩科過後,已是舉人出身了。”
攝政王不由想起一些風聲,半信半疑道:“孫家公子與你妹子年紀相仿,莫非嶽父曾意欲招其為婿。”
王妃不輕不重地白了眼攝政王,斷然搖頭:“父親雖愛書生才子,但不至於聯姻孫家。本想著給儇兒尋一個閑散的王侯公子,或者不拘門第,但求務實厚道。”她見王爺意味不明地笑,臉色有點古怪,忙撇清道,“當然,能做您連襟的,門第不會低到哪兒去。”
攝政王見嫡妻心情舒朗了起來,又斜睨了他好些眼。便知謝儇被賜婚一事,總算沒影響其心境,略寬了心。揚聲喚來丫鬟擺晚膳,今夜留宿正院。
沉香榭,自有人回稟林七許。
在炕上憩的她揚揚手,揉著眉心道:“既王爺歇在了正院,今日隻留下佩玖一人當值便可。其餘人,早去耳房歇息罷。”
眾人服侍了些日子,曉得這主子喜靜,不耐煩一群人圍著。
佩玖見她呆不語,也隻敢心問道:“姐可是心情不豫?”
林七許一愣,才恍然,敢情眾人唯唯諾諾,連最倚重的燕竹都不敢多一言。都以為她不忿王爺沒來沉香榭呢。
她失笑,嗓音卻低沉喑啞:“佩玖,你算是沉香榭裏跟我最熟的。背井離鄉,隨我北上進府。你家裏還有人嗎?”
風馬牛不相及的對話。
佩玖慌忙搖頭:“奴婢無父無母,是個孤兒。方大娘好心,收養了奴婢一陣。後有幸進了林府。”
林七許瞳孔突地放大:“方大娘?石頭胡同的那個?”
“正是。”佩玖抬眸看了眼她。
林七許不知是什麼滋味,嘴唇抿了抿,才道:“那麼,方大娘可托付過你什麼?”
若非方力貴在那處園子裏做事,她何來的消息靈通,能混進裏頭,惹下後來一連串的滔禍事。甚至,激得弟弟一氣之下……
佩玖茫然道:“隻囑咐奴婢要聽姐的,隻聽姐一人的。”
林七許一歎。
原來佩玖也是當年方力貴苦心孤詣的一步棋,生怕她在內院沒奴婢使喚,收攏不了下人,這才托了婆娘送些聽命於她的人進來。
可她,一無所知。
“像你這般的人,你還知道有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