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窈眼神黯淡下去。
這令林致遠愈丈二摸不著頭腦，索性大聲道：“這有什麼！楚姐姐和那鬼一樣的楚夫人又不是親母女，以往不是聽姐姐。楚姐姐也很不喜歡那王氏呀。”
林致遠那對聰慧的兄姐又是一陣無語。
良久，林舒窈才道：“楚姐姐之所以進宮，是因為王氏想把她許給一家旁支的庶長子，而且那戶人家的主母對王氏言聽計從。王氏以此來拿捏嫡長女，明白嗎？”
果然，二弟的麵色愈難堪而黯淡。
這門親事，倘若真成了，對林明誌的好處不言而喻。楚親菱的品行如何。外人不了解，林舒窈可一清二楚，況且楚親菱是她們三人裏身份最高貴的，原配嫡長女。
可從楚親菱的角度出，或許她不嫌棄弟弟是林家旁支的庶長子。可讓她嫁給嫡母的表侄女作兒媳，且沒有娘家幫襯，她又怎會甘心？
話到這地步，林致遠才張著一大嘴，眼珠險些從眼眶裏頭蹦出來。
他一臉呆蠢樣地轉向二哥，道：“原來。楚姐姐差點成了我的嫂子！”
“胡八道什麼！”林明誌近乎是咆哮地吼道。
三弟可憐兮兮地去瞅林舒窈，意圖逃脫哥哥的魔爪。
不曾想林舒窈同樣讚同：“你這性子是得好好改改，話前多用大腦思考思考，楚姐姐現在是子妃嬪，又身懷六甲。這種話被有心人聽去，不你的下場如何，光是楚姐姐那兒，你就禍害死人家了。”
到底世麵見得多了，書又讀進了腦子裏，林明誌的尷尬隻維持了一會兒。旋即他便道：“逢年過節的。正好去趙府走動趟，也順便打聽下京城近況。”
林致遠正偷偷地覷著二哥的神色，聞言不迭地點頭，還道：“姐姐。你和楚姐姐關係不錯，也可以寫封信給她呢。畢竟，堂姐做了攝政王的妃子，也能進宮看楚姐姐的。”
這倒是，指不定她們倆人早就在宮裏相遇了，而且彼此引為援手。
林舒窈猜測不假。二人此刻正在宮中話。
承光宮，地處皇宮西南角，平時來往宮嬪較少，故而景致秀美，可到底缺了些人煙味。自打楚媛懷上龍胎後，這份僻靜就成了難能可貴之處，且宮中一齊有孕的是皇後與嫻妃，哪一個都比她身份貴重，後台強硬。
而楚親菱為了日子過得舒坦，每每皇帝來她處，總會引得他去錢婕妤處坐一坐，若是興致好，指不定還會留宿。這般時日下來，僅管與鄭貴人依舊爭鋒相對，但錢婕妤早改了原先不聞不問的模樣，多少會留心她些。
這一日，林七許在正殿陪錢婕妤處了幾句場麵話，又留下了幾匹太妃賜給她的上好雲錦，笑晏盈盈地去西側殿看親菱了。
楚親菱的肚子隆得極高，走路都顯得很吃力。
林七許打量她半晌，才道：“是不是胎兒過大？太醫沒和你什麼？”
親菱懷相不錯，便是孕吐都沒多少時候，不像嫻妃，整日整夜地吐，吃什麼都下不了肚。
“有，太醫和你的法別無二致。”楚媛不以為杵，毫不在意地笑。
林七許繼續問：“可有叫你多下地走走，我看飯後繞著禦花園走一圈挺不錯的。”
“呸呸，繞著承光宮的園子走兩圈就不得了了，還禦花園，禦花園！”楚媛翻了個碩大的白眼，順便用手指挑起幾顆瓜子，啪啪地丟過來。
林七許輕巧地接過，道：“別不當回事，孩子太大，心生的那會吃苦頭。”
“又來了。”
楚媛春衫輕便，釵環素簡，身姿不複昔日輕盈。
“以前看你穿得比誰都簡單，還道你奇怪。如今我打扮清爽，反倒喜歡上了這種不必濃妝豔抹、穿紅戴綠的日子。”
楚媛輕輕一嗤，接著道：“我的心思也遠比不上孫氏，她是成的清雅高潔，吐得要死要活的還不知收斂幾分。而算起恩寵來，皇帝去的最少的竟然是皇後那。”
“皇後娘家作為外戚，皇帝永遠不會重用。而嫻妃的背後是孫大學士，偏巧又是旁支，皇上寵得安心，沒有後顧之憂。”林七許道。
楚媛反問道：“我呢？”
林七許默默瞟了她幾眼，慢吞吞道：“你隻是個普通的妃子。”
“嗯，好吧。誰叫我後台不硬呢，最近嫻妃老是在皇後跟前擠兌我，越來越明目張膽了，我也不知道我能忍到什麼時候。尤其是我與你弟弟的那些風言風語，我真懷疑嫻妃的腦子裏裝了什麼…”
林七許凝視了清澈的茶麵稍許，才露出些淡漠的笑。
“誰知道她在針對誰呢。”
莫非，嫻妃也算太後的一樁隱線？
如此一來，千方百計地與親菱為難，是太後授意。而將親菱與其琛牽扯在一起，是為了製衡住她和弟弟？
楚親菱置之一笑：“總歸，時辰到了，才能看見他們露出來的馬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