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蘿花藤這個地點,是弟弟苦思冥想、瞻前顧後才定的。
僅管隨便尋間偏僻的廂房一樣可以話,但一旦生萬一被人“撞破”,一來四麵是牆,難以脫身;二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林七許自問口才再好,也不清楚。
輔國公是當朝輔,又為長輩,王妃的父親。
攝政王真不可能拿他怎麼樣,相反地,還必須隱忍地壓下這件醜聞,以防再平添笑料。
那麼一力承擔起所有人怒火的隻有林七許一個。
估計著連最疼愛她的太妃都保不下她。
前科太多,以後就更要心做人。
林七許隱在層層疊疊的花藤下,不時地一會呆。過不了多久便眼尖地瞥見一雙皂角靴子由遠移近,步伐沉穩而老練,顯是謝秉文無疑。
“方才的事我有所耳聞,還以為側妃會脫不開身。”謝秉文環顧了一圈四周,淡淡開口。
林七許施了個禮,言辭客氣:“您言重了,定好的約,怎可輕易毀諾?”
謝秉文頷道:“這塊地兒不錯,既在室外,又頗有遮擋,且此處離偏門較遠,等閑不會有人過來。”
林七許笑笑不話。
“令弟和阿儇的事,想來我清楚地八九不離十了。怪不得自江淮歸來,阿儇就屢屢跟我打聽恩科的事,原先隻以為是替她的三哥多了解些事情,不成想是滿心歡喜地等著令弟赴京趕考的。”按謝秉文的打算,嫡長女嫁給了攝政王已經非他所願,庶女們也紛紛嫁入顯貴世家,他是有意替幼女挑一戶略微低調些的老實人家的。
不過太後作祟,將事情板上釘釘,謝秉文即便與皇帝理論,皇帝又能如何?
大鬧一場除了讓人看笑話,似乎沒有其他的作用。
等阿儇嫁去後,過得不甚如意。言辭間壓根沒拿楊映當丈夫看,對母親和姐姐的勸導都陽奉陰違,甚至還主動給楊映納了。
這些謝秉文也沒覺得有什麼。
政治結成的夫妻麵和心不合地多了去了。
直到謝信之身邊的廝無意間漏了嘴——
“嘿,咱們少爺昨兒和那林公子又吵了一架。不不,是少爺單方麵生氣,林公子半句都沒,我隱約聽了幾句,似乎和四姐有關……”廝嘟嘟囔囔地抱怨。還揉著腫的腳踝,“少爺平常脾氣挺好的,可憐我昨兒還被踹了一腳,如今還疼呢……”
謝儇和林其琛,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的兩個人。
不過細究起來,還真有些關係。林其琛和謝儇的三哥玩得多好,會不會阿儇是與之相識的?兩個人的親姐姐都在攝政王府,會不會在王府碰過麵,上了心?
謝秉文將此事擱在了心上,決心查一查。
等暗衛將事實鋪開。連阿儇擱在黃花木箱子底的玉佩掏出來給他看時,謝秉文深覺是瞧了閨女。
一般閨閣女子,在有了心上人,甚至是互許終身後,驟然被賜婚他人,怎麼都要哭鬧一場的,況且阿儇是被兄姐父母寵得不像話的孩子。
否則,也惹不出趙文淵的事。
可這些事都怪不得孩子,謝儇與林其琛相逢之時,男未婚女未嫁。謝秉文稍稍回憶了下林其琛的品貌德行,並不奇怪女兒會喜歡上。
而且,光是這離經叛道的性格,就可稱之臭味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