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事後分析 江南來信(1 / 3)

林七許先屏退下燕竹,悄聲問道。

“所以,楊映是皇帝叫你打的?”應該沒有第二個答案了。自己的弟弟自己了解,林其琛對謝儇再迷戀,對楊映再憤恨,也不至於在人前動手,做出這樣沒腦子的事來。

林其琛擱下研磨的手,朝窗外淡淡道:“皇上隻叫我想辦法把驍騎衛的指揮使位空出來一陣,沒具體實施辦法,那麼隻能由我自行揮了。”

為了個窯姐兒爭風吃醋,他為了完成使命,犧牲地夠掉價的。

“你這麼大張旗鼓地幹,楊家不會懷疑?”林七許歎息道。

“再後知後覺,等指揮使的位置我坐上了,他們有什麼不明白的。”林其琛攤攤手,唇邊自然地浮起縷冷笑,無所謂道,“得罪便得罪了,我跟隨大權尚不在自己手裏的皇帝做事,注定要得罪很多人,否則拿什麼向皇帝表明我的忠心。”

何況楊映還娶了他心愛的女人,林其琛有時恨起來,簡直想分分鍾弄死他。

“現在還迷糊著?”林七許問。

林其琛吊兒郎當地笑道:“自然,我是為了爭一個戲子和楊映動的手,之前都有不少前科了,我又成和咱們京城的紈絝敗家子混著,他們都挺信的。”

林七許做姐姐的卻很心疼弟弟:“你自毀聲名,落得了一個紈絝名頭,有時的確方便不少,可付出地同樣多。那些禦史上本話都難聽地不行吧?”

“還好。”林其琛悶悶道,心思卻轉動起來。

因禦史台基本由林言軒和另外一位資曆極深的老禦史坐鎮,林言軒還有升遷的想頭,做事比那位八風不動的右都禦使積極活絡,平常哪個權貴臣子做了些不道德的破事被逮著,林言軒必定鼓動半個禦史台聞風上奏,一派忠心耿耿、寧死不屈的清流樣。

誰知今兒,除了寥寥幾本折子,禦史台出奇地安靜。

林七許一下子就想通了前因後果,神色未明。隻道:“你記住,不管什麼時候,姐姐都尊重你的選擇。”

年過四十的林言軒終究是稀罕兒子的,在子嗣愈無望的情況下。怎麼舍得親手把兒子推向死路。

況且,林其琛是這麼的出色。

這麼地值得驕傲。

重中之重是,其琛對這親爹不是那般無情呐。

淺金的日光從‘六合同春’的長窗傾瀉而下,透過外間花樹枝椏的縫隙,照進內屋裏來。架幾上隔著的一盆玉蘭,花枝纖細如眉,花瓣潔白如雪,映著淡泊如水的餘光,真是美得驚心動魄。

姐弟二人正交談著,門外響起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主子,門房遞來一份書信。”燕竹恭聲道。

林七許揚聲道:“拿進來。順便去端些糕點來。”

“是。”

“什麼書信?”林其琛隨口問了句。

燕竹踏進裏屋來,聞言皺了皺眉,不確定道:“門房是武鄉侯府的人擱在這兒托為轉交的。”

武鄉侯府?

林其琛險些潑了滾燙的茶水,匆忙將茶盞擱下。謹慎道:“上回的事,武鄉侯府沒把我千刀萬剮就不錯了。這是什麼信?肯定別有用心。”他用狐疑的目光將這封信來回看了不下數遍,為防信上有毒,特意命人去拿手套來。

這封被林公子認定為別有用心的信,正巧是林舒窈托胡家帶到京中來的。

胡知府乃武鄉侯親姐的外孫,平素與侯府走禮尋常,關係頗好。不過林其琛與侯府的結怨一般人肯定不大清楚,胡知府與武鄉侯終歸隔了些距離,不清楚是正常的。眼見在江淮聲名狼藉的林七許竟然一躍成為了王府側妃,林其琛又救駕有功。前途不可限量,立刻巴巴地將信傳了過來。

等燕竹匆匆將手套遞來,安靜若斯的林七許才從弟弟手中拿過了信。

“看你緊張的。”林七許隨意瞟了眼信封上娟秀的字體,眼尖地覺了故人的痕跡。

心思流轉瞬間。信箋上一縷極其淡雅的香味竄進了鼻間。

昔日的一幕幕跳入了眼簾,連回憶都仿佛含著香味,飄飄忽忽……

舒窈呀……居然是你。

“這回你可猜錯了。”

林七許緩緩拆開信封,溫柔又感慨地撫了撫因長途奔波略有褶皺的牛皮紙,語氣中略帶了點哽咽:“是舒窈寫的,大抵托了個武鄉侯府的遠親帶來京城給我。”

這回連林其琛都動容不已。

試想在江淮生活十餘載的姐弟二人。進京後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又被迫與從前斬斷所有回憶,此刻見得江淮故人來信關懷,不免百感交集。

“算來,舒窈都要嫁人了。”林其琛念念不忘這位漂亮地不行的堂妹,撚指算了算舒窈的年歲,不免惋惜道。

林七許展開信紙,淡笑道:“是呀,她可莫走上我和親菱的舊路。”不過,以她嫡母盧氏的心性,很難為舒窈挑一門真心實意的婚事,不把她連皮帶骨賣了就是萬幸。

“信上都了些什麼?”林其琛笑意不減,心情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