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亮光充斥在暗沉的樓道中。思北跟在陸習身後沉默地進了電梯,突然在陸習要按下樓層時拉了拉他的手。她搶先按下了B1,平靜地說:“開我的車吧,你喝了酒不能開車的。”
陸習點頭:“都聽你的。”
便是這4個字,曾經也是從未說過的。
F大所在的城市離H市隻有180公裏,開車隻需兩個多小時。
“喂,媽媽……”上高速之前,思北給家裏打了個電話,母親並不難搞定,可是掛了電話之後,思北看著手機奄奄一息的電量,歎了口氣。
老天保佑,這電可得撐到明天到家才好。
“家裏人身體都還好麼?”陸習見她掛了電話便隨口問道。
“都挺好的,不過你知道,爺爺明年就七十了。老人家嘛身體總是不會特別好,特別是他這樣年輕吃了很多苦的,高血壓這種老年病吧。你呢?”
“我沒這麼多親人,他們都還是那樣。”陸習回答道,他從來都不習慣與人談論自己家人。
對於思北的問題,他沒有沉默已屬難得。
這也難怪他,11歲時父母離異,他被判給了母親。之後父親便隻身赴美,母親沒多久就再嫁。
他在繼父家中生活的相當不自在,加上母親從來控製欲格外強,因而初中畢業他便一個人出來住,省得在家心煩。對外隻說家裏別墅太遠,這樣離學校近些有助學習。
母親拿他沒辦法,再加上他確實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也沒太幹涉他,隻是時不時地嘮叨些他也不會聽的話。
他考上大學後繼父一家移民美國,來往越發地少起來。
這些事情,陸習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即便是思北也隻是斷斷續續地從姐姐那邊聽說過一些片段。
在外人眼裏,陸習的父親是國際知名基礎醫學專家,母親是前省衛生局局長,繼父是H市曾風雲一時的商人。
有這些光環其實已經足夠,不會有人在乎他們關係到底好不好。更不會有人去想,當年那個11歲的小男孩是以怎樣的心情麵對這一切。
除了思北,隻有她會知道他溫和的笑意之下掩藏的是怎樣的寂寥。
“那就好。”意識到自己話題不對的思北也匆匆結束,話音未落,手機卻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是方若揚。
她看了一眼陸習,按下了接聽鍵。
“思北,在哪兒呢?明天就要訂婚了有沒有很激動啊。”方若揚明快的聲音傳入。
“在家呢。”思北鎮定地說,“激動什麼,還不快睡。”
“睡不著啊,平時我要能在這個時間睡著覺,太陽都能從西邊出來一個禮拜。更何況今天這麼重要的時刻?”方若揚說,“要不思北,你唱歌哄哄我?”
“你耍我玩麼?唱歌能哄你睡覺的話母豬也能上樹了。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孩子啦?睡不著就別睡,我可不哄你。”思北嬌嗔的樣子總是很有神采,“我手機要沒電了,沒重要的事情就掛了吧。”
“沒電就充嘛??”方若揚委屈的說。
“那我掛了啊。”陸習在身邊,思北並不想和方若揚糾纏太久,於是作勢要掛。
“別別別??我再說一句就行。”方若揚急了。
“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