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前思北聽到陸習那句話時總會覺得安心,卻沒想到許多年後這樣的話依然有著同樣的魔力。
可是,他現在真的還能如從前那樣一直在她身邊麼?
一路上陸習的車開得飛快,隻盼著趕緊到達思北身邊,仿佛再慢一步她就會永遠消失不見一般。
他們的對話,一直斷斷續續地持續著。
內容永遠是一個人喊著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就好像隻是為了確認對方還活著一樣。
“小北。”電話中的聲音突然一分為二。
轉頭之間,陸習如同鬆柏一樣的身姿便出現在了眼前。
她睜著空洞的眼睛看著他笑,眼淚不自覺地盈滿眼眶。
心中明明是高興的欣慰的,卻為什麼卻這樣的悲傷?
陸習心疼地脫下外套披在衣著單薄的思北身上,迅速地開始對顧老爺子進行初步的檢查。
“你做的很好,我們現在隻要安靜地等救護車來就好了。”
陸習說著捉住了思北的手,那雙平時總是溫暖的小手,此刻竟比自己的還寒冷。
他不自覺地把她兩隻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央,如同捧著珍貴的明珠。他邊給她嗬著氣邊說:“這裏冷,你快去加件衣服。”
記不起是誰說要一直溫暖著誰的手,一直到世界的盡頭。
思北看著他,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她整個人的靈魂反複都像被抽走一樣,再無法獨自去完成任何事情。
“聽話,我在這裏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呢?”陸習連隨著她跪坐在地板上,輕輕地把她納入懷中。陸習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思北身體的顫抖,或許是害怕,又或許是寒冷。麵前的人驚慌如受傷的小鹿,一股叫做心疼地情緒占滿了陸習的心。
陸習的溫暖讓思北忍不住向他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一切都是本能的動作,卻毫無保留地表現了她的依賴。
“中風……是什麼?會死麼?”思北看著躺在地上的爺爺,突然想到一個常常聽到卻不知道是什麼的名詞。
“不是中風,也不會是中風。”陸習沒有回答,而是以一種堅定到近乎蠻橫的態度打斷她的詢問。
思北勉強地笑了笑說:“謝謝你。”
陸習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說:“這個樣子不適合你,有我在的時候你隻要無憂無慮的依賴我就好了。”
他的聲音不算大,卻足夠有力量;他的懷抱不算溫暖,卻足夠讓人依賴。
思北順從地把頭埋在他的懷裏,輕輕地說:“你說的話,真好聽。”
救護車終於在尖銳的鳴笛中呼嘯而來,然後又風馳電掣地往醫院去。洛謹謙早已派人在急救站等待,隻等病人一到馬上送去檢查。
結果很快出來,腦溢血,需要馬上做手術。
陸習進手術室時,門口隻有思北一個人,孤寂而淒清地站著,無助地看著眾人進去的方向。
“陸醫生,我覺得這個小手術或許不需要您親自進行。您今天白天才剛進行完一個八小時的手術,如果確實不放心的話可以在一旁盯著我。”一同進手術室的值班楊醫生看出陸習的疲憊,好心地提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