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淺紅突兀吸引了楊安的注意,他頓時走上前去。三朵嬌豔欲滴的桃花映入了楊安的眼簾,那像是一顆微型的桃樹,不過楊安細看之下,便明白這隻不過是一根桃樹枝椏。
誰人折枝將之種在地裏?這原本隻有幾點嫩芽的桃枝,怎麼會先於它花知,開出了花兒?
事出反常,即是妖。
這種反常,楊安已經是第二次看見,第一次……楊安閉上了眼睛,思緒飄飛。
那一年,青妞兒還在柳莊。
那一年,白雪蓋頂,鵝毛大雪未停歇地下了整整一個月。
那一天,恍惚間,楊安似乎聽到了有人在耳邊呢喃,‘大賢上師’。
然後,整座東陵城百花盛開。
而城外,依舊白雪皚皚。
據說,這是知子顯聖,楊安當時不信;不過現在,楊安卻有些信了。
那些諸子聖賢,該是多麼的強大?能夠對抗煌煌自然的力量,該是多麼浩瀚,多麼偉岸?這,楊安連想都不敢想,因為這完全顛覆了他以往的感官和所想。
現在,就有一位就傳說來看,無比偉大的聖賢的道果,正在他的丹田裏。一念及此,楊安的心髒就不免砰砰亂跳……好吧,雖然是那個小狐狸的,但楊安也肯定覺得沾光是不。
雖然不知道誰把桃枝種在地上,也不知道是誰讓它開出了花兒。但楊安也沒有硬著頭皮多想,因為他見識的各種妖異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再糟糕,再不濟,也就是嶽父頂著個豬腦袋,說他是豬妖。”話音一落,楊安便使勁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心中暗罵自己:“二逼,這麼說,不是罵自己老婆是豬了麼?”
楊安摒除掉雜亂的思緒,在牆角邊上找來一把鏟子,然後伸出手指頭,從牆角順著庭院門筆直地連點了九顆桃樹。找到了自己的目標,楊安手裏拿著鏟子,靠在那第九顆桃樹上,然後向庭院門小邁了三步,便雙手抓起鏟子,用力挖了下去。
因為當時年紀小,力氣不大,東西也埋得淺,所以楊安幾鏟子下去,便感覺鏟子咯到了硬物。
拂開泥土,一塊紅瓦映入楊安的眼中,和埋下時的朱紅鮮豔不同,現在已經變得滿是汙濁,有些泛黑,上邊還爬著一條探著尖細腦袋的蚯蚓。如若換成以前,楊安非得好好捉弄它一番,現在卻隻是小心翼翼地捏起它瘦長的身子,然後放在土壤裏。
紅瓦也算是掩蓋物,楊安掀開它後,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盒出現在他的眸子裏。也許是年歲過久,生了繡,所以蓋子和盒身黏在了一起。
楊安抓著鐵盒蓋子,初一使勁,竟然沒有打開。
他可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雖然弄得麵紅耳赤,但鐵盒子還是被他扯了開來。
鐵盒裏邊放著一個巴掌大的錦囊,也許是鐵盒子阻礙了時間對它的侵害,所以錦囊依舊似當年那麼柔軟,不過在陽光下,已然不會像從前那樣泛著微光、展示它的光潔如新。
打開錦囊,楊安十分小心謹慎,在裏麵摸出了一張折了幾段的厚宣紙,輕手將之攤開。
此時,楊安麵帶微笑,笑容之中,還帶了一點兒追憶,他看著紙上的筆墨:
“契約
一、甲方每天最少給乙方講一個諸如白雪公主的故事。
二、甲方讓乙方每日至少笑十次。
三、甲方必須百分百服從乙方的要求。
四、甲方要為乙方排憂解難。
五、乙方答應十年後無條件嫁於甲方為妻。
甲方簽名:楊安
乙方簽名:柳青青”
雖然楊安從小就寫得一手好字,但柳青青可不是他那樣的怪胎,整幅紙張看下來,隻有‘柳青青’三字寫得歪歪斜斜,就像是春蚓秋蛇。見此,楊安心中有些發笑,不知道青妞兒看到她當年的筆跡,會怎麼樣,會不會羞得不承認、耍賴呢?
“時間呐時間。”楊安追憶地歎了口氣,將宣紙重新折了起來,然後塞回錦囊。
這可是賣身契,他可是要好生保管。
不然,青妞兒賴賬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