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太太上下打量著常紹,目光之中,滿是厭惡,“原來你是替陸家出頭的。”
我說呢,她一個姑娘家,這些年來是如何一個人挨過來的?果然,她有男人。這不,男人替她出頭來了。
陸先生在客廳中聽到外頭的喧鬧,快步走了出來。
“大公子。”她看見院子裏的常紹,怔了怔。常紹在她印象中一直是位彬彬有禮的年輕人,此時他處在方家仆役的包圍之中,傲然屹立,咄咄逼人,凶悍之極。
“陸先生。”常紹看到她,神色緩和下來。
方太太恨的咬牙,重重的哼了一聲。什麼大公子,什麼陸先生,呸!
陸先生緩緩走向常紹,“大公子,這位方太太和我雖無深交,卻是先父一位知交留下的遺孀。念在方伯父的麵上,請不要在方家動用武力。”
常紹低頭看著她,聲音不知不覺間變的很溫柔,“我不管方家怎樣,隻是不要你久等。陸先生,沒人能怠慢你。”
“沒人能怠慢你”,陸先生聽在耳中,忽覺眼睛一陣酸澀。
方太太怒道:“原來閣下硬闖方家,為的就是不讓她久等?真是情深意重啊。”說到情深意重,方太太也拖長了聲音,滿是諷刺之意。
常紹揚起手中馬鞭,正待要說什麼,卻被陸先生以目光示意,硬生生忍了回去。
陸先生微笑看著方太太,溫和說道:“彼此世交,無謂做口舌之爭。方太太,您把先父手書還了給我,我即刻離開,再不會前來打擾。上回咱們有三個月的約定,我依約前來,想必您也是守信之人。”
方太太怒氣衝衝的哼了一聲。
她當然想做個守信之人,想從方磐手裏有婚書要出來。無奈方磐別的時候都聽話,唯獨這件事上,卻是固執的很,“我和師妹的婚事,是父親的遺命。父親的遺命也可以違背麼?”婚書貼身放著,要,要不出來;差個機靈的侍女去偷,都沒偷出來。
陸先生很有耐心的看著她,並沒出言催促。
她身姿窈窕,俏生生立在庭院之中,似夏日池塘中亭亭玉立的新荷一般清麗可人。
常紹原本是殺氣騰騰的,這時卻溫和起來,手持馬鞭,好似一謙謙君子。
這兩人站在一起,男的英俊,女的美麗,令人生出金童玉女之感。
方太太看著這兩人,覺得無比刺眼。她冷笑了一聲,“若是我改了主意呢?若是我想依著原來的約定呢?”
婚書在方家人手裏,我家不要你,便退婚;我家若還要你,你還要乖乖的嫁過來!你在我麵前擺出這幅架勢做什麼,不知天高地厚。
陸先生並不動氣,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微笑說道:“方太太說笑了。三個月之前,您已答應過,將先父手書還我。方太太是德高望重之人,哪會出爾反爾呢?那是小人行徑。”
方太太本是想氣她的,結果沒氣著她,自己反倒怒目圓睜,“你說誰是小人?”
陸先生語氣淡淡的,“出爾反爾的,自然是小人。”
方太太怒極,伸手指著陸先生,“你——”常紹沉下臉,向前邁了一步,馬鞭指向方太太,喝道:“放下你的手!你算什麼東西,敢用手指著她!”
他聲音如炸雷一般,方太太聽在耳中,一陣心慌。身邊雖有不少侍女、婆子,院中雖站著十幾名仆役,自己人不算少,方太太麵對著殺氣騰騰的常紹,卻還是覺得底氣不足,生出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