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娘正欣賞著牆上的山水圖,聽了常朝霞的話,電光石火間,她忽然想到了一件要緊的事。
她神色看著不對,常朝霞不由的奇怪,“您怎麼了?”
大姨娘也不答話,快步走到桌案前,提起筆,寫下幾行字:
鴻漸於幹,小子厲,有言,無咎。
鴻漸於磐,飲食衎衎,吉。
鴻漸於陸,夫征不複,婦孕不育,凶,利禦寇。
鴻漸於木,或得其桷,無咎。
鴻漸於陵,婦三歲不孕,終莫之勝,吉。
鴻漸於陸,其羽可用為儀,吉。
寫下來之後,大姨娘剛才的想法愈發得到證實,不禁微微笑起來。
“怎麼寫起這個了?”常朝霞跟過去看了,納悶。
“鴻是鴻雁,漸是漸進之意。這隻大雁‘鴻漸於幹,鴻漸於磐,鴻漸於陸,鴻漸於木,鴻漸於陵,鴻漸於陸’,從河中飛來,先後棲息於灘頭、岩石、陸地、樹木、山陵、山頭,以次而進,漸至高位。鴻漸一詞,便被用來喻仕進,晉升為官,仕宦升遷。”大姨娘笑吟吟道。
“這有什麼。”常朝霞不解。
“沒什麼。”大姨娘笑了笑,“若我猜的不錯,這位方駙馬,名磐,字鴻漸。”
“如此。”常朝霞明白了,笑道:“這不是個傻子麼?既要‘鴻漸’,升官,那便好生巴結銀川公主啊,拗的什麼氣。”
“人心不足罷了。”大姨娘說道。
大姨娘看著眼前這幾行字,若有所思。
“您真是有學問啊。”常朝霞走過來靠在她身上,笑著說道:“書背的這麼熟。”
這時候的常朝霞,很有幾分小兒女的嬌態,仿佛又成了養在閨中,無憂無慮的姑娘。
大姨娘有些無奈的說道:“你爹三年兩年的都不回來,回來了也不過匆匆數天便要離開,長夜漫漫,我一個人做何消遣?府裏那幾個都是不認字的,我隻好一個人看書,一個人下棋,若是撫琴,陪伴我的隻有天上一輪孤月。”
“真可憐。”常朝霞在她身上依戀的蹭了蹭。
“你的及笄禮草草過了,你不許我多嘴;你的親事,更不許我插手;你什麼都不讓我管,我閑著做什麼?”大姨娘忍不住抱怨了兩句。
“真的用不著。”常朝霞微笑。
皇帝向來乾坤獨斷,太子的婚事一定是他當家,連皇後可能都說不上話。這樣的婚事,你插手什麼啊?那不是瞎搗亂麼。
“您就種種花,養養草,修心養性,蠻好。”常朝霞笑咪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