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夜色中,一隻黑色的鴿子飛越高牆,落在了覆著綠色琉璃瓦的屋頂。
它在屋頂歇了歇腳,“咕咕”的叫著,飛到了院中的一株低矮的小楊樹上。
“信鴿。”院中的護衛瞅見,快步走了過來。
他取下了信鴿腿上帶著的信。
信鴿帶來的信件都是要緊的,護衛並不敢耽擱,很快呈到了開國公麵前。
“臭小子。”開國公打開看過,翻了個白眼。
“爹爹,什麼事啊?”常緒關切的問道。
“沒事,沒事。”開國公哈哈笑著,把信收到了懷裏。
常縉幾杯酒下肚,膽子比平時大,央求開國公,“大哥跟著舅舅北伐多威風啊,我也想去。”開國公笑著搖頭,“你們哥兒倆也好,大寶也好,都在京城安安生生的呆著吧,莫多想。”常縉向來聽話,見父親雖是臉上帶著笑,語氣卻很篤定,不容置疑,便唯唯諾諾的答應了,沒敢再多說。
常緒微微笑了笑。三弟,我是你二哥,父親都要我平庸了,你就更不用提了,知道麼?
“二郎,三郎,鎮遠侯府的胡恪,你們多多來往。”開國公交代常緒、常縉。
胡恪,是鎮遠侯的小兒子。鎮遠侯胡兵一直在福建任職,他有兩個兒子,長子胡輅已經官至奮威將軍,也已娶妻生子,小兒子胡恪年方十七,還沒定下親事。
“是,爹爹。”常縉老老實實的答應了。
常緒眼珠轉了轉,小聲問開國公,“是給小晚相看麼?爹爹,鎮遠侯可是在福建任職的,您舍得小晚遠嫁?”開國公笑了笑,“鎮遠侯明年春天還是要離京的,鎮遠侯夫人和胡恪卻要留下,不走了。”常緒恍然,“原來是這樣。”
常緒打了包票,“爹爹您放心,孩兒明日便約胡恪打獵去,打完獵請他喝酒。”
開國公微笑拍了拍他。
常緒還想要再說什麼,猶豫了下,卻沒有說出口。
家宴至人定時分方散,常緒和蔣氏、常縉和許靜文和眾人告辭了,分別回了東園和西園。
才回到東園,蔣氏便有些著急的小聲問著常緒,“那件事,你跟父親提了沒有?”
常緒皺眉,“你和夫人同席,你倒沒提?”
蔣氏跺腳,“我和夫人是同席,可是還有兩位沒出閣的小姑子呢,哪好意思開口?當著姑娘們的麵兒,哪能提親事啊?”
常緒見她這樣,笑了,“誰讓你當著兩位妹妹的麵兒提親事了?那不是討打麼。你私下裏悄悄和夫人說,不就結了?”
蔣氏娘家有位嫡親姨母,寡居多年,夫家姓翟,膝下隻有一子翟峰。翟峰雖然家世不顯赫,可是一表人才,風流瀟灑,蔣氏的姨母有心為他娶位貴女為妻,托了蔣氏代為留意。蔣氏原本也沒敢往無瑕身上想,可是常緒無意中提過一句,“爹爹喝高的時候提過一句,三妹妹如今還小,往後長大了說親事,別的都不要緊,隻要三妹妹喜歡便可。”蔣氏便動了心。
“隻要三妹妹喜歡便可”,那就是家世、身份無所謂了吧?既這樣,她的表弟豈不是機遇來了?
蔣氏要常緒跟開國公提提,常緒一直推托,沒有痛快答應。
把蔣氏恨的。本來麼,要想為娘家親戚和小姑子牽紅線,我直接跟婆婆說不就行了?偏偏你是庶子,夫人跟我庶子媳婦毫不親近,讓我如何開口?這會子用著你了,你還推三阻四的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