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夜望著扶蘇,眼中的光色被極度的震驚所替代,她無聲地搖頭。
進宮,接近蕭子陵的親身父親,然後殺了他,在她看來那是多麼荒謬的事。
不,她絕不進宮,絕不!
三夜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以哀求的目光看著他,“師父,我不要進宮,你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是不是?”
“如果不進宮,你的孩子就要死。這是我能夠容忍的最後極限。”
三夜被痛苦折磨得筋疲力盡,她跌在床榻上,將臉靨埋在雙腿間。
許久,她才嘶啞地說道,“師父,你再容我想想。”
扶蘇伸手撫過她被淚水沾濕的發絲,他沉聲道,“三夜,你母親的仇不能不報,就算你能原諒殺害你父母的人,我也不能原諒,所以不要怪我逼你。隻要你能殺了狗皇帝,我就放你自由,今後你的生活我不會再幹涉。”
三夜終是點頭,就算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她也不得不聽從扶蘇的安排。
可是她知道,若是她真的殺了烈焰國的國君,她和蕭子陵真的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他們會糾纏一輩子,沒有愛,剩下的隻有無盡的恨意。
一年後,春暖花開的季節。
京中發生了一件大事,與烈焰國二十年不相往來的紫瀲國,突然進貢上朝,要求覲見烈焰國國君。
烈焰國國君舉行了盛大的儀式歡迎紫瀲國的使者。
在重重侍衛的護送下,紫瀲國的使者乘坐華麗的轎輦踏入烈焰國的皇宮。
九龍朝凰的天柱氣勢直衝九霄,琉璃石鋪成的台階熠熠生輝,烈焰國的朝臣的正殿淩凰殿是如此金碧輝煌。
紫瀲國此次出使烈焰國的使者正是巫尊扶蘇,他身著雪白的長袍,一頭銀色的長發如瀑布一般垂在腰間,他唇邊抿著笑意,目光不時瞥過身邊的女子。
女子麵上的蒙在輕紗,與他一般也是一身的白衣,長長的裙擺旖旎落地,一路拖出簌簌的輕響。
他們的目光終是落在坐在淩凰殿龍椅上的國君——蕭穆。
他是烈焰國第九位國君,在位二十多年,雖是已過不惑的年紀,但看起來依舊英武不凡,眉宇間透著沉穩與內斂,絲毫都不顯蒼老之色。
到了正殿之下,兩位使者才屈伸行禮。
“叩見國君。”
“兩位使者免禮,來人,賜座。”
蕭穆的沉穩的聲音方才落下,侍衛們即刻搬來上好的紫檀木椅放在正殿的兩側。
扶蘇與女子再次行禮謝恩,才坐下身來。
扶蘇拍了拍手,侍衛們抬著沉重的箱子上殿來。
他道,“這是我們國君送給皇上的禮物。”然後箱子被侍衛打開,裏麵盡是一些金銀珠寶和珍貴的藥材。
蕭穆笑道,“你們國君如此盛情,倒顯得朕有些小家子氣了。”
扶蘇回道,“有什麼比兩國交好更重要的呢。”
蕭穆望著他,深邃的眼眸透著一絲驚異之色,“巫尊,二十年未見,你依舊與當年一樣,如此風華無雙。”
扶蘇輕笑道,“我自然是及不上皇上的英雄氣魄。”
四目相對,如同多年未見的朋友,兩人都開懷大笑。
蕭穆突然將目光放在靜坐在殿下默不作聲女子,他道,“這位使者是……”
聞言,女子即刻站起身來,伸手取下了臉上的麵紗。
看到她的臉靨,蕭穆大驚,竟然不顧儀態地起身,衝下了玉階,怔怔地望著他,失聲喚道,“扶桑,扶桑是你回來了麼?”
女子聽了連忙垂眸欠下身,“回皇上,我的名字不叫扶桑,我是紫瀲國的新聖女,皎月。”
蕭穆有些失望,他喃喃道,“朕怎麼忘了,扶桑死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他的目光依舊在她臉上不肯挪開,“可是怎麼會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麵前的場景,扶蘇的似乎早就預料到,嘴邊掠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道,“皇上,她的確不是扶桑,她是我自小收在身邊的弟子皎月,如今已是紫瀲國的聖女,因為她喜歡烈焰國的風土人情,所以此次就帶了她來。”
蕭穆悵然歎息,“竟然會如此相似,扶蘇,你說這是不是天意?”
扶蘇笑道,“皇上,這不過是巧合而已。”
一句話將蕭穆的思緒拉回現實,他的臉上又回複了原本的威儀之色,他道,“扶蘇,既然你們大老遠的來了,不妨多住幾日,讓朕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
“那我們師徒二人就卻之不恭了。”
蕭穆又交待了一番,直到正午才退朝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