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銘心聽話地去洗了臉卸了妝,又乖乖地回來蹲在床頭,顧清嵐已經好多了。
他臉色不再那麼蒼白,也正在靠在床頭,喝周管家讓人送來的參茶。
偷偷瞥了他一眼,路銘心悄無聲息地坐在床腳的位置,還縮起來努力降低存在感。
她剛洗過臉,妝容又都卸掉了,臉頰旁邊還有一點水滴,看起來有了些跟平時不一樣的秀麗,倒也清純得過目難忘。
顧清嵐看著她,就微勾了唇角,唇邊溢出一聲輕歎:她的美麗就是過於惹眼,上一世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容貌,他們也許就不會經曆那麼多波折……
隻想起了一點前世的事,他就又皺起了眉頭,側頭輕咳了一聲。
路銘心現在極度關注他,聽他咳嗽,連忙就又坐得離他更近了些,擔心地盯著他的臉:“你頭又疼了,沒事吧?”
顧清嵐對她笑笑,輕搖了搖頭。
路銘心還不是不放心:“剛才我問過周管家了,說你是從去年開始會間歇性的頭疼,還有昏倒,昏倒的時候呼吸和心跳都會變得極度緩慢……看起來好像已經……”
她還是沒膽子說出那個字,輕吸了口氣才接著說:“周管家說那時候還在國外,送到醫院搶救,醫生都快放棄了……你才清醒過來,後來又出現過幾次昏迷,不過沒有那次那麼嚴重,都是過了幾分鍾就清醒了。”
顧清嵐看她實在擔心得厲害,就對她笑了笑以示安慰:“嗯,抱歉嚇到了你,隻是神經方麵的問題,沒關係的。”
路銘心低下頭來抽鼻涕,她看著太可憐,顧清嵐無奈之下,將手中的茶碗放在床頭櫃上,抬起手臂對她說:“過來吧。”
好像得到了敕令,路銘心半分鍾沒糾結,就撲過去,撲到了他懷中。
她抱著他的身體,感受著他比常人低一些,卻還是溫暖的體溫,將頭半埋在他胸口,有些委屈地說:“嚇死我了。”
按照普通的道理來說,她似乎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反應。
顧清嵐就算是她的童年玩伴,和現在的未婚夫,可他們重逢不過幾天,確定婚約也就是幾天功夫。
有些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情侶,遭遇到一方突然去世的變故,另一方的態度也沒有她這麼激烈。
在那個時刻,她真的是絕望無比,她之前看小說,看到裏麵描寫,寫到主角痛失所愛時,用了一句話“整個世界都死了”。
她那一刻就是這麼感覺的,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能代表她當時的心情,她是真的覺得世界都死了,如果他已經逝去,那麼任何事情都變得不重要。
那種絕望那樣刻骨,好像鐫刻在她靈魂中一樣,讓她整個胸腔都疼痛起來。
她靠在他懷裏,眼圈又紅了起來,她就幹脆在他胸前的衣料上蹭了蹭,是細亞麻的,觸感很好,也很是吸水。
顧清嵐也覺察到了意圖,他有些無奈,可看她實在傷心,也隻能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哄著:“乖,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