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銘心的確是喝醉了,等她徹底清醒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她睡下前,顧清嵐已經哄她喝了醒酒湯,所以她宿醉倒不是很厲害,頭也隻是有點隱隱作痛而已。
她醒來的不算早,顧清嵐當然已經起床了,她揉了揉頭發,就拖著睡衣去找他。
他們住在一起後,主臥室外的起居室就被改造成了小書房,而顧清嵐也一般會在那裏看書辦公,為的是能夠第一時間注意到臥室的動靜。
路銘心喜歡這個改動,兩個人住別墅稍嫌空曠了,如果她睡醒一覺後,還要到樓下去找顧清嵐,那也的確是有點麻煩。
她起床的時候沒弄出多大動靜,因此推開房門走出去時,就聽到他還在打著電話,壓低了聲音跟對麵說:“好,我知道了。”
看到她出來,他就笑了笑,抬手示意她稍等,然後說:“就這樣吧,其他的郵件聯係。”
說完他道了再見,就掛斷了電話,抬頭看著她又笑了笑:“醒了?頭疼嗎?”
路銘心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撒嬌的機會,原本不怎麼疼的頭,在他問過後,也要更疼一些了。
她故意皺著眉跑過去坐在他身邊,然後把頭放在他膝蓋上求撫摸:“疼的,清嵐哥哥給我揉揉嘛。”
他們重逢後,第一次親密的接觸,就是顧清嵐讓她給自己揉額頭,現在卻換了過來,是她跑來跟顧清嵐要求。
微微笑了下,並沒有戳破這是她故意的撒嬌,顧清嵐真的放下手頭的資料,抬手輕輕給她按揉。
他指尖還是帶著微涼的溫度,力道不輕不重,她頭部的一點刺痛感頓時被安撫了,舒服地輕哼了一聲,就往他懷裏縮:“清嵐哥哥最好了,除了清嵐哥哥我什麼都不要。”
她這句話說得十分順嘴,自己也沒注意有什麼不對,顧清嵐的手卻驀然停了一停,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笑容有些勉強:“又說什麼胡話?”
路銘心已經舒服地眯上了眼睛,還是絲毫未察覺,笑嘻嘻地繼續說:“不是胡話,是肺腑之言嘛!”
顧清嵐眸光閃動了下,亦不再說話,隻是若無其事般繼續輕輕給她按摩。
路銘心背靠著他,看不到他的神情,也就沒看到他眉頭無聲地蹙起,低垂的眼眸中也藏著複雜的情緒。
路銘心已經不記得那段記憶,但他還能清楚地記起。
當年他們在那個古代的庭院中生活時,每次他按照喬生博士的指導,誘導地告訴路銘心,問她要不要出去,到外麵去和更多的人接觸,路銘心總會搖搖頭,說:“清嵐哥哥最好了,我誰都不要,隻要清嵐哥哥就好了。”
和她方才所說的話,幾乎沒有差別,她每次都這樣說,也是喬生博士最終下定決心對她進行深度催眠,讓她忘記那幾個月裏發生的所有事情的原因。
她還小,往後還要跟無數的人交往,展開無數段精彩的生活,無論是她的父母,還是他自己,都認為必須要戒除她這種對他過度的依賴。
因為那時的她,生命中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和事的存在,隻有他。
《山河踏碎》殺青後,路銘心隻有不到一周的假期,接下來就是排得滿滿的日程。
當初杜勵為了讓她專心拍戲,把很多通告都往後退了,於是她很快就要被各種雜誌采訪、廣告拍攝、電視節目、代言活動等等占據幾乎全部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