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7日,天氣晴朗。今天出海收獲不大,李誠躺在漁船“鳳凰”號上小憩一下,等著父親李衛決定收船回岸還是繼續捕撈。
李誠祖籍華夏湖南,家住台灣台東縣,和父親在台東經營一家小型的渡假旅館還兼營一家海鮮小檔,日子過得算不上富裕,但也還充實。台灣近代經濟發展迅速,靠近海邊的部分漁民開始轉型,上岸經營旅遊產業,但傳統的捕魚行業一直沒有丟下,老祖宗留下的生存技能也不能就此丟失。
苦惱的是由於這幾年捕撈過甚,近海漁類資源瀕臨枯竭,漁民們不得不遠離海岸到外海捕撈,這樣就不得不經常遭遇越來越詭異的風暴,辛苦一點希望收獲大些。聽天氣預報說最近有風暴正在形成,李衛想著在風暴來臨前博一把,希望有個好收成,賺個好價錢。
李衛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漁民了,以前天氣預報功能沒有那麼發達的時候憑借多年的出海經驗,多次死裏逃生。像很多華夏父親那樣,李衛通過“傳幫帶”這種傳統的技藝教授方式把他的獨家秘決都教給了兒子。
李誠可能骨子裏有父親遺傳下來的冒險精神,不是很喜歡太過安穩的生活,很小的時候就參加過徒步廣東丹霞山四十公裏的活動,前幾年還和朋友一起參加過新疆沙漠越野競賽。他書沒讀多少,在海洋環境日趨惡化的今天,對這高度危險的外海捕撈職業還頗有興趣,這次父親和好友財叔一起出海,他也跟著來了。
“鳳凰”號有了年頭了,是鋼鐵和木頭的組合體,外表不起眼,但配置一點都不含糊,在多次風暴中都安然返航,立下了汗馬功勞。“鳳凰”是李誠取的,那圖也是他畫的。名字倒是取得挺吉祥,隻是那畫的鳳凰越看越像個公母不分的雞崽,和這外表斑駁的漁船倒也有些相符。
正迷糊間,聽到財叔的叫喚,李誠馬上坐起來,問道:“叔,準備回去了?”財叔說:“今天打的漁太少了,還是往外海再走走看吧。”李誠抬頭望了望天空,一絲雲都沒有,太陽猶如液化氣火焰一樣炙烤著海麵上的一切,感覺自己就像平底鍋上的魚,如果濺點海水到身上,馬上就可以吃了!
船行不久,李誠聽到“鳳凰”號的左側有幾聲氣笛鳴叫,忙探頭查看。隻見一艘豪華遊艇上有兩女一男向他揮手,又跳又叫。駛得近了,看到還有一個女孩子很是矜持地坐在遊艇躺椅上看書,有兩個男人圍在她身邊說著什麼,女孩子頭也不抬很是優雅地喝著飲料,這些喧嘩好像對她沒有任何幹擾一樣。那兩個又跳又叫的女孩子對著李誠猛打飛吻,一個中年男子摟住她們笑得很燦爛。瞧這情形估計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出海玩樂渡假。
李誠身材高大壯碩,像鐵樁一樣釘在船上,隨著船在波浪上起伏,古銅色的皮膚,繃緊的肌肉和那些鳥人形成鮮明對比。出於禮貌,李誠也向他們揮手致意,頗有當年毛主席的範兒,引得對麵遊艇上的兩個美女尖叫不斷,中年男腹誹不巳。遊艇越過鳳凰號轟鳴遠去,在擦身而過時,船身兩個藍色的大字“藍鳥”在陽光下份外耀眼。
李衛這次可能鐵了心要往外航行遠一點,“鳳凰”號又連續航行了4天才停下來。看到老爸和財叔忙著準備捕魚的工具,李誠趕緊燒火做飯。現在很多年輕人貧圖方便寧願下館子吃快餐也不願自己做,他有點不一樣,每到一個地方吃到不同口味的飯菜和特產後,他都想法學著做來吃,做出的菜也有模有樣,這樣一來,做飯倒成了他的專利了。
李誠的伯伯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了廣東佛山經商,奶奶也跟著大伯過去了。華夏大陸和台灣“小三通”後,李誠經常去看奶奶和大伯,主要是想念大伯煲的湯,奶奶做的湖南特色菜。奶奶會做很多家常小吃,糯米做的甜酒,麥芽粑粑,過年的時候還做麥芽糖,紅薯片,糍粑等,這些都是他的最愛,每次都是開懷大吃,吃不了還兜著走。
老爸常笑他是不是豬八戒托生,李誠每次都反駁:本少爺這麼英俊倜儻,至少應該是唐僧轉世吧?財叔看到李衛父子打嘴仗,幫李誠的時候多些,有時把他誇得不好意思才作罷。李誠有時不由自主地會想財叔可能想把妞妞許給自己作媳婦兒,每次看到自己都眯著雙眼,一張飽經風霜的老臉笑得像盛開的菊花一樣。
想到妞妞那丫頭,不管什麼時候,心情馬上就會好起來。妞妞從小到大就是他的跟屁蟲。小丫頭很聰慧,有時李誠和一群野小子去玩,不想帶她,她就苦著個小臉,小嘴使勁往耳朵邊上撇,兩大眼睛保持有淚花在閃動,但不掉下來。因為她知道李誠不喜歡大哭的女孩兒,嫌麻煩。每次幾個野小子都無可奈何地繳械投降,百試百靈。小丫頭現在文靜多了,大學都快畢業了,每次回來見到他都甜甜微笑著,不多話但也不顯得陌生,丫頭長大了。
李衛拉了一網起來,看到兒子坐在那傻笑,嚷道:“五毛,你在搞什麼?快來搭把手!”李誠應了一聲趕緊跑過去,看到老爸和財叔一臉興奮,看來這次收獲不小!一邊幫手,一邊埋怨老爸:“怎麼還叫我五毛啊,還五筒呢,我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叫小名,多難聽啊!”李衛一瞪眼,唾沫飛濺:“怎麼?毛長齊了,不認老子了?長到30歲40歲還不是我兒子?你還反了你!”李誠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財叔在一邊嗬嗬笑道:“這個你沒得反對了,這是你爸的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