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3)
微風輕拂,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異味,象有火焚香,也象爛草所薰發的味道。
一個白衣的女裙郎,出現在王大牛的房中。
燈盞中僅有燃著一根燈草,火光如米,因此房中仍然漆黑。女郎在黑暗中站立良久,房中唯一的聲息,是王大牛均勻而相當平靜的輕鼾聲。
久久,女郎終於挑亮了燈光,加上了四根燈蕊,房中一亮。
房門沒上栓,床上的蚊帳沒放下,床上的王大牛和衣蜷倚在床尾,好夢正甜,臉上的神情安詳恬靜。
這表示他還沒盥洗,房門沒關,帳沒放下,便因疲勞過度,歪身倒在末尾,迷迷糊糊蜷倦睡著了。
女郎非常有耐心,站在床口不言不動,仔細地打量王大牛。
不久,房門再次悄然而開,進來另兩位白衣女郎。
“大姐,沒見有人。”一位女郎低聲說:“負責監視的倆個人,發誓不曾看到他們外出,怎會平白不見了?”
“我們的那些眼線,怎看得住報應神?”侵入王大牛房中的女郎說:“他們一定去踩探本教在城內的香壇了,不到四更盡不會回來,你們靜候監視,必有所獲。”
“大姐這裏……”
“這個自稱王大牛的報應神是留守的人,已受到完全的控製。”
“先帶走吧!”
“先帶走,那周師爺和鄭五倆個報應神,今後永遠不會上當了。”
“那……大姐準備……”
“我來先問口供。”大姐揮手說:“你們回去潛伏,小心了。”
“好的。”倆女同聲應諾,欠身行禮向房外走。
“要記住。”大姐叮嚀:“報應神已知的有四個人,未知的不知到底有多少,因此你們要留意陌生的人,隻許進不許出?”
“是的,大姐。”倆女重行轉身,其中一個應諾:“麵對減震天下,本教的最可怕死敵,怎能掉以輕心?”
“那就好,你們走吧!”
倆女轉身出門,順手帶上房門,門外漆黑,突然傳出兩聲極微的響聲。
房內的大姐,自己卻掉以輕心,注意力全放在床尾的王大牛身上,沒留意房外輕微的聲息。
她蓮步輕移到達床口,動人的櫻口卻出現今男人戰傈的冷笑,長袖輕拂,晶瑩的玉手伸出袖口。
這瞬間,她的玉手突然僵住了。
蜷縮在床尾的王大牛,突然手腳伸張,似在夢中醒來,伸展手腳打嗬欠伸懶腰,虎目微張。
她僅僵了一刹那,立即如夢初醒,玉指疾下,取期門控七坎,又快又準。
可是,王大牛恰好身軀翻轉,滾至床中心,手腳一伸,似乎又重行入夢,似乎配合她的手指滾動,恰到好處。
她及時收手,製穴落空。
“怎麼可能?”她驚訝地自言自語。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怎麼可能?可能什麼?”刺耳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參見爐主。”她轉身恭敬地行稽首禮:“弟子感到驚訝,這人已經在迷魂魔音與清虛浮香的雙重禁製下。本該沉迷如死的,但剛才竟然翻身,所以弟子十分訛異。”
是一位像貌猙獰,發已斑白的老道,背上有鬆紋劍,手中有拂塵,陰冷與驃悍之氣外露,有一般震懾人心的氣勢流在外。
“有這麼一回事?”老道爐主意似不信。
“弟子正要毀他的經脈,所以來不及下手。”
“確是不可能。”
“弟子……”
老道爐主一打手式,額首示意。
她當然看得懂老道的手式,左手一抖,淡淡的細小晶芒破空而飛,共有三枚細小的針形暗器,射向王大牛的胸腹。是頭重尾輕的特裝飛針,不需用絲線作穩定尾穩,勁道極為凶猛,一閃即至。
這瞬間,老道到了。
“快退!”老道急叫,左手將她推得斜撞而出,右手的拂塵發出破風的銳嘯,向床上的王大牛猛抽而下。
一聲暴震,床整個崩坍,帳架下砸,上麵多年存留的積塵,形成塵霧彌漫飛散。
床上的王大牛不見了,燈火搖搖。
白衣女郎本能地向房門口退,老道的反應她知之其詳,如果不是碰上了可怕的意外變故,老道不會焦急地要她快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