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心中更加難過，忍著淚水，輕輕點了點頭：“娘子，你可別自稱奴，折煞婢子了！”
“那……奴不是瑤金樓的清倌麼，賤籍女子怎敢自稱我……”幻娘擺了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
鶯歌知道此刻勸不了她，隻好又說：“婢子是伺候娘子的，娘子在婢子麵前，不用謙稱。”
“哦。”幻娘點了點頭，眼睛卻始終落在托盤裏的食物上。
“把飯食拿過來，娘子餓了。”鶯歌吩咐了一聲，讓身後兩名女婢擺飯，自己則站在幻娘邊上，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她。
幻娘早就餓了，這會兒也顧不得形象，先抓了一個胡餅在手上，然後端起一晚酸酪，囫圇的喝了起來。
“娘子你慢點，小心噎著。”鶯歌見她動作急，心裏有些擔心，急忙伸手扶住碗，“這個有些燙，娘子慢些吃。”
“嗯……實在不好意思……”幻娘依言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紅著臉道：“奴……我餓的緊……你不知道，我以前啊，時常沒飯吃，餓著肚子，如今看著這麼多好吃的在眼前，就忍不住想吃……”
“娘子……”鶯歌鼻子一酸，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她避開臉，沒讓幻娘看見。
幻娘啃了一口胡餅，繼續道：“小時候窮，總也吃不飽，那個時候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個能吃飽穿暖的活兒……興許……興許……”她的話語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點什麼，又像是有些糾結，於是眉頭緊皺著，猶猶豫豫的說道：“興許啊，我就是這樣才進的瑤金樓……”
來之前，鶯歌就從主子那裏知道，陸清歡是從瑤金樓裏找回來的，至於為什麼流落到那裏，他現在還不確定，但是這件事裏麵透著古怪，所以他囑咐鶯歌和陸清歡說話的時候，一定要多多留心。
可是如今聽陸清歡所言，鶯歌似乎有些不確定，陸清歡是堂堂陸家的嫡娘子，即便再不得父母寵愛，也不可能吃不飽穿不暖，為什麼麵前的陸清歡會這樣說？難不成……她當真不是自己的娘子，而是名叫幻娘的清倌？
這種念頭紮根在鶯歌心裏，鶯歌不想說，也不願意承認，她看著麵前有著和陸清歡如出一轍的長相的女子，心想著會不會是哪裏搞錯了，她隻是和陸清歡長得像而已。
幻娘依然在叨叨著自己的過去，絲毫沒注意到鶯歌的情緒變化，她喝完了酸酪，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小心的問道：“鶯歌娘子，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酸酪？”
鶯歌神情一頓，咽下眼淚，點了點頭：“嗯，有的。”
從前的陸清歡，雖然不挑食，但是也不太喜歡喝酸酪，若是有別的吃食，對於酸酪是碰都不碰的，可是這個幻娘卻恰恰相反。
這讓鶯歌心裏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她有些難過的垂著眸子，等到幻娘吃飽喝足了，這才告罪了一聲，領著女婢們離開。
她現在隻想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主子，雖然這個現實對於主子來說很殘酷，但是她卻更不希望主子因為太過傷心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