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擔心他們。”噠噠輕聲說,一會,子樂和葉梧桐就要近身可能是凶手的人,該是多麼危險啊。
邱知寒微微一笑,亦輕聲道:“你要相信他們,我們的心要一致的堅定,我們的步伐才會堅定不移。”
噠噠咬唇點了點頭,看著她依舊擔憂不已的樣子,邱知寒眼下一轉,忽的笑道:“怎麼?難不成其實你是怕了?”
“胡說!”噠噠當即不依了,怒視邱知寒:“誰怕了!你才怕了呢!”
“姑娘家家的,害怕也是正常。”邱知寒說,噠噠怒道:“警告你,小看女人是要吃苦頭的!”
邱知寒忍俊不禁,睨著噠噠怪聲道:“真的不怕?”
“哼!”噠噠撇過臉去,無視他。
“真的?”邱知寒又問,噠噠將他徹底的藐視了,邱知寒輕笑一聲,道:“那好……”
不待噠噠回神,隻聽見噗的一聲,屋子裏一下子暗了,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噠噠下意識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邱知寒這廝竟然毫無征兆的就吹了燈了啊啊啊啊啊……
正往子樂房間走去的葉梧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跳,他恨恨的攥了攥拳頭,忍了,誰讓他剛才隻叮囑他們別出來,而沒說別出聲呢。
推開房間的門,葉梧桐一怔,子樂正心事重重的坐在窗邊發呆,今天她恢複了女裝,為了給陸悠然最熟悉的感覺,水色的衣衫,冰色的絲絛,瓔珞流蘇,點絳朱唇,如雲一般的長發靜靜的流淌在背上,溫婉而靜謐,憂傷而遙遠,子樂抬頭看向葉梧桐,葉梧桐目光一閃,移開目光,連話也不說一句的幹幹巴巴的就走進內室的床幃。
醜時,也就是淩晨兩點多,院子裏終於有了輕微的聲響,子樂一驚,不期然的看向內室的葉梧桐,葉梧桐也看了她一眼,隨即便一閃身消失在床幃裏,子樂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門。
陸悠然安靜的站在院子的中央,戴著鬥笠,低著頭顱,聽見門聲響動,他緩緩的抬起了頭,乍一見子樂的樣子,眸子明顯的一縮,隨即平靜下來,他終究是不記得了,隻是下意識的熟識而已,子樂側身,將他讓進屋子,夜半的孤身女子讓一個孤身男子進入自己的房間是一件十分惡劣的事情,陸悠然的眉頭緊蹙起來,子樂關上房門,笑道:“悠然不必介懷,以前在中弋的時候沒有中原這些禮教規矩,大家都當彼此是兄弟,相處起來隨意的很。”
陸悠然似乎也不懷疑,鬆開眉鎖,坐在了椅子上,取下了鬥笠。
他的麵色蒼白的嚇人,雙目深邃而疲倦,整個人憔悴的不成樣子,子樂心中一驚,繼而是漫無邊際的難過,問道:“悠然,你有多久沒有休息過了?”
陸悠然垂下眼睛,聲音幹枯沙啞道:“一旦睡了,就會忘事。”
“你救了大家的命,卻要獨自承受這些……”子樂聲音痛苦,陸悠然不語,子樂蹲下身,握住陸悠然的雙手,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道:“隻要你醒來後能夠相信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切你,我幫你記著。”
陸悠然沉沉的回視著子樂,子樂心中難過,他曾經有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睛,他性格很好,大家都喜歡他,而現在,他落魄的不成樣子,那雙眸子也已經蒙了塵,灰暗的投不進一絲的陽光,注視了子樂良久,陸悠然方輕輕的點了下頭,子樂心中一鬆,隻見陸悠然抬起了手臂,取出了一把小刀,將袖子推上去,用小刀在那小臂上仔仔細細的刻下了‘子樂’兩個字。
子樂色變,那小臂上寥寥的磕了幾個名字,他就是這樣與人交流的麼?子樂怔怔的看著陸悠然手臂上變得血跡斑斑,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行屍走肉似的,刻完,他放下了袖子,子樂不忍去看,惶惶的垂下眼睛,卻一下子,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子樂心中一驚,一把扯下陸悠然掛在腰上的荷包,翠綠的青竹,雅致而大方的荷包,子樂睜大了雙眼,看向陸悠然,咬牙問道:“這荷包……哪裏來的?”
陸悠然雖然沒有動作,但他的目光一驚越發的深沉,他陰森森的看著子樂,讓自樂深覺自己如墮深淵,陸悠然淡淡的看了眼子樂舉起的荷包,說:“一個自稱是我表妹的人給的,她說這是我娘留給我的。”
張芙蕖說謊!
這東西如若不是陸悠然的,就是張芙蕖給陸悠然做的,她知道陸悠然失憶了,於是騙他說是他母親的遺物,好讓他珍藏著!這東西若真那麼重要,以前怎麼不見陸悠然帶在身邊過,還有這東西這麼新,而陸悠然的母親在他幼年的時候就過世了!
子樂捏緊了手中的荷包心中想道,荷包很實誠,裏麵有東西!子樂快速的去撕扯荷包,無料手腕被一把扣住,子樂一驚,抬頭正對上陸悠然一雙狠厲的眸子,他手上的力道十分的大,子樂隻感覺手腕下一刻就要斷掉,陸悠然眯起眼睛看著子樂,沉聲道:“你也是騙我的,你有什麼目的?”
“我沒騙你!”子樂急道,陸悠然手上一緊,一陣骨骼的聲響,子樂啊的一聲跪倒在地,內室的床幔微微浮動,子樂咬牙搖了搖頭,冷汗沾濕了她的長發,她努力的看著陸悠然,道:“我是要……幫你,幫你澄清一件事……張芙蕖……死了!”
陸悠然絲毫不動搖,冷冷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