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樂一吸氣,不再糾纏葉梧桐的目光,轉過身來對噠噠說:“晚上我來接你。”說罷,子樂起身,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走出了屋子。
邱知寒欲言又止,終是沒有叫住她,他無奈的轉頭看向葉梧桐,葉梧桐冷著唇白著臉,一動也不動,邱知寒歎息一聲,問噠噠:“姑娘家晚上出門終是不安全,不知你們要去哪裏,可需要我派人保護?”其實他想問的就一句:你們大晚上的要去哪啊!
噠噠無辜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子樂要帶她去哪,邱知寒眉頭一皺,心中擔憂起來,見噠噠還擔心子樂,隻好收起心思為噠噠夾菜,回視了噠噠一個溫和的微笑,方撫平了尷尬的氣氛。
話說子樂剛一出邢府的大門,她身後就冒出來一個小腦袋,不是別人,正是夏儂語,見子樂似乎有目的似的就朝著一個方向走,她更加的確信,子樂是有事情瞞著他們了,本來大家和和氣氣的相安無事,但自從午前有人送了一封信來說是給子樂的後,子樂的情緒就有些變化了,她現在不用擔心陸悠然了,那一定就是其他的地方出了事,這次看來,子樂是又要離開了。
子樂出門直接就去了鎮中寶酒樓,依舊是三樓隔間,她在樓下的時候就向上望了一眼,正見一人坐在三樓靠窗的位置,手中執著酒杯,倚欄憑杆,好不愜意,子樂上樓直奔了那間,那人依舊靠在憑欄上望著熙熙攘攘的街道,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菜式精致都是子樂愛吃的,兩副碗筷,似乎就等她了。
子樂進屋就收了扇子,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就吃,依著憑欄上的人回過頭,看著子樂笑道:“怎麼?是誰餓著你了?”
子樂嘿嘿一笑,抬頭道:“朝師兄見麵就嘲笑我,好不地道!這頓你請!”
朝師兄微微一笑,他本是不苟言笑之人,所以一笑作罷,放下酒杯沉聲說道:“你後麵跟了一條小尾巴。”
“無妨。”子樂不在意的說:“這裏沒人對我不利,倒是你,等案子結了,我就帶你去見悠然,以後,就拜托朝府照顧他了。”
朝師兄又是一笑,道:“好見外的話,悠然是我兄弟,這次他出事,是我們沒照顧好他,你盡管放心就是。”
原來,這朝師兄正是中弋的武林中人,是子樂等人在中弋的朋友,陸悠然出事後一直都是在中弋養傷,不過不管是因為心中的結或是意外的跑了出來,都讓中弋的大家好一番掛念,所以子樂就往中弋送了書信,等著陸悠然的事情結束,就來人將他接回去,和那些武林的朋友在一起,相信陸悠然也會自在許多,子樂隻是沒想到,中弋派來的竟然是朝府三公子朝無暮,就是這位朝師兄,可見大家對陸悠然的重視。
“你何時回去?”朝師兄說,子樂筷子一頓,響起噠噠來,這此是陪噠噠來玩,自然是要她盡興,於是道:“玩夠了就回去。”
“嗯。”朝師兄點頭,沉思道:“我此次來不僅是為了接悠然,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子樂抬頭,看著朝師兄凝重的表情,不安道:“什麼事?”
朝師兄抬眼,犀利的目光直視著子樂,醞釀了一下方說道:“修羅穀已滅,邪魔已死,但邪魔唯一的徒弟慕筵曦卻跑了,中弋現在全力抓捕他,你隻身在外,要小心。”
慕筵曦……
子樂心中一驚,垂下眼睛,微微點頭,朝師兄再度轉頭看向窗外,心思飄遠。
飯後,子樂便帶朝師兄去邢府看了陸悠然,陸悠然已然不記得人,但子樂笑著介紹了一番,他也沒有太緊張,這證明即便失去記憶會讓人恐慌,但休息的好還是有利於治療的,不過他還知道自己手腕上刻了字,想必每次他都會有這種想法來記人,還真是個死腦筋,當他把袖子卷起的時候,赫然在一排名字中看見了朝無暮和子樂的名字,於是他抬起頭,竟然衝著二人微微的笑了,子樂心中說不出的欣慰,他能敞開心扉,就會漸漸的快樂起來。
晚上似乎很快的就到來了,邱知寒的傷養的差不多,已經可以回自己的府邸,但葉梧桐的傷還是很重,而且他孤家寡人一個,家中沒人照顧,邱知寒便主動請求讓他留在邢府休養一段時間,本來不合情理的事情愣是被他巧辯蓮花的嘴給說的感天動地,夏儂語忍著笑和邢遮雲對視了一眼,就答應了,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邱知寒是想找理由把葉梧桐留在子樂的身邊,可是子樂帶那個突然來到的朝師兄接了陸悠然後就又出門了,而且帶著噠噠。
再次一起逛街,噠噠的心情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依舊是嬌俏的摸樣,依舊是身邊風流的偽男,依舊有搭訕的姑娘,羞羞怯怯的喚著子樂公子,依舊的街道,依舊的叫賣,依舊的好奇,唯獨沒有那曾經的逍遙暢快。
兩個人漫步在熙攘的街道上,身邊的人和事猶如時空中轉瞬即逝的畫麵,那麼遙遠,定格在那裏,卻無法碰觸得到,噠噠忽然覺得,她跨越時空來到這裏,以為快樂了,時髦了,到頭來內心卻更加的空虛了,她不屬於這裏,終究隻是看戲,自己無法入戲是一種孤單,自己入了戲,卻會變成一種悲哀,她想起了家中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的親人和朋友,那些熙熙攘攘曾經那麼的不在意,甚至厭煩,但一想到這個世界沒有他們,這個世界沒有一個與自己有關的人,心,就會驀然的疼痛,痛得她隻想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