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亂相忽起(1 / 2)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不出聶沉所料,戰線逐漸逼近雲仙穀。

經由聶姍姍到處把聶沉的話一說,雲仙穀內漸漸人心惶惶,那些鬥法的光芒和巨響一日近過一日,各色炫光晃得人眼前發暈,隆隆巨響如同擂在人的心田,族人們過年也過不安生了,連忙收拾家業,家境好一些的準備車馬,家境差一些的拖兒帶女,也不管到底能不能在外麵落下腳,急急忙忙地往穀外逃難。

每過一天,穀內就會少幾戶人家,聶姍姍家裏也準備妥當,少女這一日便來和聶沉道別,說是這就要隨本家的幾位叔伯一起出穀了,言語間甚是擔心聶沉。

聶沉頗覺傷感,卻也無法可想,安慰了少女一陣,叫她寬心,再一路將她送到穀外,灑淚而別。

送走了聶姍姍,聶沉準備幹糧食物,打成了一個包袱,堆在大門邊上。

青陽宗派來監視的人這幾天仍在左近轉悠,這些人也當真沉得住氣,青陽宗節節敗退,都快退到雲仙穀了,他們還有心情守著聶沉不放。

聶方氏不知道有人監視,耳聽得穀內人聲噪雜,族人們一批批出穀,自己家裏卻是一無所覺,兒子天天窩在家裏敲敲打打,別的事情一概不管,不由急得頭發都白了幾根,要不是她自己不慣拿主意,隻怕已經攆在聶沉屁股後麵要他快些隨族人們出穀了。

這日晚間,鳥兒們都已歸巢,喧鬧了一天的雲仙穀慢慢安靜下來,除了聶沉家以外,穀裏已經剩不了多少人家。

留下來的人家大部分都是聶占鬆的親眷,聶江英入了青陽宗,他們的命運便也和青陽宗栓在了一起。

時至午夜,星月無光,天地一片黯沉,忽然間一聲刺耳的尖嘯聲音響起,驚醒了無數睡意深沉的倦鳥。

尖嘯聲音過後,跟著便是一道如雪遁光墜落,“哄”地一聲貫在了雲仙穀的房舍之間。

留守的聶氏族人一個個披衣而起,出門察看,隻見那遁光正墜在族長聶盤峰屋中,打得屋頂破了個大洞,內中白光明明晃晃地直如風中殘燭,眼看便要熄滅,不一刻有一個身著青衣的修者那大洞裏飄飄蕩蕩地飛了出來。

白色劍光啟於腳底,青色劍袍滿是塵灰,眾人看得分明,那人可不正是青陽宗的衛無雙?

這時遠處有個粗豪的聲音哈哈長笑著而來,須叟間越飛越近,邊笑邊道:“服不服氣?”

衛無雙一張俊臉上再無初見時的冷峻模樣,劍袍上撕裂了好幾個大口子,看起來著實狼狽,兀自咬牙道:“不服!”

“哈!”那粗豪聲音吐氣開聲,似有嘲笑,一聲之後已在近前,但見一團金光之中,裹著個長大黑影,戟指喝道:“不服再打,打到你服為止!”

衛無雙晃晃悠悠地在屋脊上降下劍光,盤腿坐下,白劍懸於胸前,緩緩調理內息,不再答話。

空中那人大手一揮:“去!”一字出口,身周金光彙成一條金色匹練,疾撲而下,昂昂然如一條金龍,張口便向衛無雙咬去。

金光即去,眾人這才看清楚,那人生得好不高大,身材直有九尺上下,胡須頭發都是亂糟糟地蓬成一團,隻露出半張油臉,身上的麻衣黑一塊白一塊,汙穢不堪,腳上套著一雙破草鞋,好幾個腳趾頭都露了出來。

這人渾身上下無一處不亂不髒,隻有那一雙眸子亮晶晶的,透出了些許幹淨。

衛無雙遠不是他的對手,眼見金光來襲,無奈之下隻好猛催白劍,漲出方圓丈許的銀色劍光,與那金光對了一記。

隻聽得一聲如同巨鼓擂起的巨響暴出,衛無雙身周劇震,一個筋鬥往後翻去,身前的銀色劍光哄然而散,顯出白劍的本體,虛空中若有哀鳴響起,白劍萎頓,撲地掉入屋頂的那個大洞。

那高大人影一擊得手,卻不乘勝追擊,哈哈笑問:“服不服氣?”

衛無雙骨嚕嚕從屋頂上滾下去,一頭栽倒在地麵上,嘴裏不停地冒出血沫,有氣無力道:“不,服。”

那高大人影“咦”地一聲,大手猛搔頭頂的亂發,似乎有些想不通,咕噥道:“這人倒是有些骨氣,也罷,老子從來不打還不了手的人,不打了,喂,你還爬不爬得起來?有力氣就快些滾吧!”

衛無雙伏在地上,聲音低低響起:“要滾也是你滾,這裏可不是龍象山的地盤。”

那高大人影哈哈大笑,道:“有力氣鬥嘴,看來還死不了。”說著一揮袖袍,手指在雲仙穀方圓一圈,“今日雲仙穀易主,老子就是這裏的山大王,哪個不服,出來說話!”

一句話出口,空山寂寂無聞,半晌無人應他。

“沒人答話,那便是服了,好好好,空澤道人此行不虛,雲仙穀從此便姓龍象了。”

“放屁!空澤賊道,雲仙穀豈是你撒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