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要在家裏“養白白”了,莊管家卻告訴她,北郊的樹苗育好,可以移栽了。而且,北街大牢裏的人,現在歸她管!
四街都有牢房,東街的最大,最正式,收容的都是重犯,看管嚴格,百姓俗稱“天牢”;西街的最小,連看管帶犯人不足十人;這北街大牢,介於二者之間,裏頭關了有百來位囚犯。沒有死囚,判的最多的也就二十年。
好端端的,怎麼就把囚犯交給她了?孫思媛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別想了,反正皇帝那個人,她是猜不透的。孫思媛拿出六七月才用的鬥笠,還縫了一圈的白紗,把自己弄成個蒙麵女俠:“走,視察監獄!”
一樣米養百樣人,同樣是吃牢飯的,有的人就萎靡不振、消沉厭世,有的人卻精神抖擻、積極樂觀。孫思媛看到,有的人大白天裹在被子裏睡覺,有的人一臉麻木對著牆壁不知道想什麼,有的人居然和牢管在一塊兒下棋,略去犯人身上的鐵鏈,也是和諧的畫麵。
牢頭陪著孫思媛和莊管家將監獄轉了一圈,出來後問孫思媛有何差遣。
“呼。”孫思媛長長呼出一口氣,雖然這裏和她設想的監獄場景不一樣,沒有見到酷刑惡吏,但畢竟是封閉的地方,衛生條件也跟不上,百味混雜,實在是不好過。
從牢頭這兒,孫思媛明白了,皇帝把囚犯交給她就是為了讓她實行“勞動改造”這個製度。她哪時想過攬這差事了?
可是,都這樣了,還有啥好說的?那就改造吧!
至於如何改造……她又沒親自坐過牢,就隨著心意指揮了。
“巴牢頭,辛苦你做件事,和這些人說說,現在有個‘勞動改造’的機會,問他們願不願意做,這活兒在牢外頭做。每天給十五文錢工錢,做得好,還能減扣刑期。當然,這事兒也不是強製的。願意做的就登記,不願意的別強求,活兒可不輕。”
十五文錢一天,即便在新溪國這時期,那也是廉價勞動力。不過麼,孫思媛相信,對常年呆在牢裏的人而言,外麵的世界比金錢更具吸引力。
牢頭應下了這件事,孫思媛帶著莊管家離開。愚山隻有幾間小房子,先前軍營裏的人在那幹活,都是自帶的鍋灶,她覺得應該在山腳再建幾間房,可以供人午間做飯、吃飯和休息。而且,隨著愚山改造工程的進行。應該循著山多建這樣的房。現在,她就要聯係磚廠和蓋房子的師傅。
這邊登記名冊、那邊打地基蓋房子,兩處都在忙碌。此時皇帝那兒也忙著呢,浮世道人算出新溪國添了一道水脈,這會兒他在皇宮算卦。
閉著眼,浮世道人聚精會神的卜算,皇帝不通道法,隻能慢慢等。良久之後,浮世道人睜開眼,神色有些複雜:“皇上。那水脈,藏於地下,破土可得。”
“位於何處?”皇帝問。這裏沒有“水是生命的源泉”這樣的話,但水的重要性。是從未被忽略的。新添一道水脈,或許就意味著將有一方沃土、萬畝良田。
浮世道人答了兩個字:“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