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鞭聲暴響連串,石靖駕著馬車飛馳。後麵追兵漸近,他往車後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刀,握著刀的感覺,就像賭鬼提著沉甸甸的一袋銀子去賭場那樣踏實,熱血沸騰,他口角上挑,咯咯的笑了出來。
敵人來得好快,不多時已追到了馬車的尾後。有個精瘦漢子拋甩繩索來套石靖的馬。石靖一刀砍去,正中那漢子額頭,一聲慘呼,墜下馬去,滾進了路邊草叢,石靖回過頭,另有一人正要跳到他的車上來,他鬆開韁繩,過去砍那人,那人畏懼石靖武勇,隻得放棄奪車之想,從鏢袋中摸出幾枚飛鏢,取個準頭,飛擲而去,正中馬眼。馬匹瞎了眼睛,登時衝下大路,向著一條很深的山澗衝去,石靖大駭,欲待跳車,已是遲了,人呼馬嘶聲中,連車帶人,唏哩嘩啦一塊兒滾下了山澗。
追兵來到近處,攬韁控馬,自高處察看時,隻見這山澗又陡又深,亂石林立,馬車衝下去後,趕車的人和兩匹馬都已給壓在了車廂下麵。車廂四分五裂,卻是空無一物。他們這才恍然省悟,車是空的,正主不在車上。於是,呼哨上馬,往原路兜了回去。
那時,馮勁鬆和徐承誌剛剛爬上一座山頭。馮勁鬆緊傍其側,片刻也不使徐承誌落單。山下傳來了人聲,高處看低處,份外明朗,一共是九個敵人。當中有一人望見了他二人,登時指著山頂呼喝起來。馮勁鬆見敵人追了過來,拉著徐承誌急惶惶地向山深處逃去。
跑著跑著,徐承誌驀然驚覺,不見了馮勁鬆。他心裏慌亂,不覺呆立當地,想往回走,可荒山野嶺間,哪有路徑可尋?他強自定了定神,登上一處高於平地的土包,舉目四下顧盼,遍目皆是亂林、亂石和高過人頂的長草,卻不見馮勁鬆的影蹤。
馮勁鬆口銜短刀,潛伏在長草中,一個武官裝束的人正要從他身旁經過,手中青光耀映,握著單刀,漸漸走近來。他悄無聲息地掩向那武官背後,慢慢地抬起手握住了短刀刀柄,恰有一陣風吹過,草頭低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間一道白刃閃過,那武官一聲未發,仰天倒下,脖子已給切斷了。太陽平西,夕陽染紅了馮勁鬆的臉,他將刀刃在鞋底一抹,抹淨了血漬,又銜在口裏,雙手分撥長草,又掩向另一個敵人,如法炮製,又殺掉了兩個武官。他一麵察視著四周的動靜,一麵數著“還有六個。”用意是要將九個來敵盡數殲滅。
徐承誌年輕識淺,不知馮勁鬆的用意,發現馮勁鬆不在他身邊,登時慌了,竟爾忘了隱藏自己,冒然走上了土包。馮勁鬆看到他時,心中惶急險些叫出聲來。那時,土包的對麵有三個敵人,他近處又有三個敵人,隻要他一出聲,三個敵人立時撲到,莫說救人,便是想保全自己也是不易。可是,他要不發聲示警,徐承誌不知險惡,便要給那三個敵人逮住了。
馮勁鬆來不及細想,寧可暴露自己,長身立起,大喊一聲:“承誌快逃!那裏危險。”話聲一出,一個使鐵槍刺的老武官和一個使單刀的武官同時轉身向他殺到。馮勁鬆顧不得自身安危,舍命向徐承誌所在之處奔去,驀地裏一把單刀撲麵砍到,馮勁鬆就地一滾,回手一刀,當的一聲響,刀刃和刺向他背心的鐵槍刺相撞,封死了敵手一記殺招。他知道徐承誌性命危殆,隻在呼吸間,不可稍作耽擱,一招交過,不待敵手發招,舉刀疾劈使鉄搶刺之人的麵門,那人很是滑溜,一槍偷襲不中便不硬拚,馮勁鬆一刀劈來,他早撤步閃開。馮勁鬆右手刀劈,左手虛晃一記,虛中帶實,印向使單刀之人的胸口。他這一掌去勢奇特,又快又狠,那武官一聲悶哼向後飛了出去,胸骨塌陷數寸,嗚呼一聲,鮮血狂噴,身子一挺,氣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