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誌和關在望出了京城,在城外會合了關在望的五名弟子,一起趕往汝州。一行人走了一夜,黎明之時,來到一個小鎮,在路邊小店鋪吃些東西,稍作休息。
關在望疼愛弟子,叫徒弟們吃過飯,打個盹兒,休息一下。他那五個徒弟年紀最長的還不到三十歲,身子都很健壯。可是走了一晚上路,誰能不感到累?有個小徒弟名叫徐萬堂,年齡隻比徐承誌大一歲。因為年紀相仿,又是同姓,比他的幾個師兄愛和徐承誌搭訕。他看徐承誌和他們一樣走了一夜的路,卻一點兒也不露疲乏之色,就說,“徐師弟,你不累嗎?把包袱解下來,伏在桌子上睡一會兒,比不睡強。”徐承誌說,“好”。關在望笑道:“萬堂,你還不知道吧,你這位徐師弟本事大得不得了,論武功,連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區區一百來裏路,怎能累得著他?”他的五個徒弟聽師父這樣說,均都麵露詫異,打量徐承誌,怎麼也不相信年齡還沒有他們大的徐承誌,武功反而會超過他們敬若神人的師父。
他們歇息了一會兒,就又上了路。往前走了六七裏路,忽聽得遠處有吆喝呼鬥,兵刃相交之聲。關在望神情一凜,吩咐弟子們道:“我們不能暴露身份,若不相幹,就不要多管閑事。”這話也是對徐承誌說的。徐承誌點了點頭,尋著聲音走去,找到了一片樹林,激鬥聲發至樹林的另一麵,這會兒兵刃撞擊聲已然止住,好像有兩個人在鬥拳腳功夫,拳來掌去,風聲勁疾,隻聽聲響,就知道正在交手的兩個人武功高強,非同小可。
徐承誌在前,走進林中,突然從左右兩邊衝出幾個人來,當中一個黑臉漢子持刀上前,喝問道:“站住!請問閣下幾位是哪個幫派的,尊號如何稱呼?”徐承誌打量前麵這幾個人,人人都有一張凶惡陰邪的嘴臉,於是就說,“幾位請讓路,我們是薛大人請來幫忙的。”黑臉漢子嘿嘿一笑,道:“既是薛大人請來的幫手,就更要打聽打聽尊姓大名了,還要麻煩你們出示手符。”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塊四方的木牌,給徐承誌和關在望看了一下,又收了起來。
徐承誌回頭望了關在望一眼,見關在望點頭允可。他就邁步上前,伸手進懷裏,假裝找東西,說“手符在這裏。”
那黑臉皮也頗機警,見徐承誌走了過來,就向後退,笑問,“有嗎?有的話就拿出來瞧一瞧。劉某這雙招子還算好使喚,你不用走得太近,我也看得清楚。”
徐承誌在懷裏摸了半天,眼睛一亮,道:“啊,找著了!”手掌向上一翻,掌心上托著一塊發著烏光的東西,形狀倒也近似黑臉漢子先前拿出來的那塊木牌。
黑臉漢子一愣,伸長脖子來看,皺眉問道:“這……這是什麼東西?我可沒聽說過手符有第二種樣式。”他哪知道,那東西本來是一隻銀元寶,被徐承誌捏成了那個形狀。
徐承誌小施妙計,趁著黑臉漢子不備,挨到近前,突然展動身形,晃眼之間已欺近身去,伸手一掌拍在黑臉漢子肩上。黑臉漢子身子一歪,坐倒在地上。摔倒之後,方才反應過來,呼喝道:“你敢使詐騙我!”手在地上一按跳了起來,但是,雙腳剛碰到地麵,又“哎喲”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情驚恐地喊道:“我的腿……我的腿斷了……你打斷了我的腿……”徐承誌聽了好笑,腳下不停,風馳電摯般地在那幾名男子中間穿過,那幾名男子相繼倒地,哀呼不止。徐承誌轉過身來,道:“你們這種人,學了功夫就會恃強淩弱,不幹好事。我不殺你們,隻廢了你們的武功,給你們一條改過自新之路。”說罷,對關在望道:“大師伯,放他們一條生路吧。”關在望心裏道:“他們不算大奸大惡,理應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含笑點頭,以示讚許之意。他那五個徒弟頭一次看見徐承誌施展武功,皆盡麵露驚訝,羨望之色。
徐承誌向著樹林的另一邊快步走去。還沒見到打鬥之人先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少林派的臭和尚真不要臉,你們給薛懷義當走狗還嫌不夠低賤,還要給陰山鐵爪門的好色之徒當幫手。傳揚出去,少林派威風掃地,還怎麼領袖武林?你們還不住手……萬兄弟小心背後……”徐承誌聽此聲音,足尖蹬地,身形如箭激射而出。關在望幾人也均加快腳步,向聲音來處疾奔。
徐承誌在密林中快速飛奔,一株株樹木擦肩而過,很快就穿過了樹林,看到了在林子外邊跳躍激鬥的人影。林外赤日當空,林中陰暗無光,是以外麵的人都沒有發覺他的到來。他奔到近處,看見林子邊一塊空地上,兩個灰袍僧人和一個一身白綢長衫的年輕男子正在圍攻萬劫。空地的邊上,三個男子手持長刀,刀尖指著一名年輕女子的背心。那女子正專注地盯著場上的人打鬥,從徐承誌的位置隻能看到她的側臉,心想“天幸讓我遇著了他們。他們怎麼會和少林派的人打起來了?那個白衣人的爪功很霸道,多半是那個折斷金折昌元的得意門生。”他看那白衣男子把正麵讓給少林派的兩個和尚,自己跳來跳去,虛打佯攻,趁萬劫不備,就繞到萬劫背後,痛下殺手,出招陰損狠毒,臉上還帶著奸邪的笑意。因而從心裏對此人感到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