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氏發病的可怖情況丫鬟們可是見過的,這裴奕涵要是發起病來,被當朝皇帝親眼看到,這失去了麵子不說,以後皇帝想到臣子的瘋樣子總是不好,所以,枯蝶才大膽開口。
而且,她覺得這位皇帝看起來並不像一個太難纏的人,應該不會反對才是。皇帝並沒有在裴府多加停留,大概也知道現在的裴府兵荒馬亂,沒有人有心思招呼他這個皇帝,本要將唐少恨小盆友帶到宮裏去,可這小家夥卻說要等到裴奕涵病好了後再去宮中住一陣。
皇帝也沒有多加勉強,反而很有深意地看了看枯蝶,雖沒有明說什麼,但那意思明顯就是,我的皇侄既然要留在你們的身邊,那你們就必須要保證他安然無恙。要是他出了什麼差錯,就小心你的腦袋。
送走了皇上,眾人又重新回到了花廳,各房的夫人,少奶奶們有的已經坐不住了,個別已經找了借口先回去了。
事實上,枯蝶覺得這些人現在坐在這裏也沒什麼作用,反正真心憂急的沒幾個,何必在這裏作秀呢?
“大將軍,大將軍能聽到老夫說話嗎?”剛回到花廳坐定,枯蝶就聽到裏間王太醫的聲音,枯蝶起身就向裏間走去,她這一動,馬上就有人扶著老祖宗,老夫人,還有大夫人向裏間走去。
“元哥兒,是元哥兒醒了嗎?”裴老祖宗人還沒進去,聲音到先進去了。
枯蝶進了內間,裴奕涵的床邊圍滿了太醫,見她進來,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她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裴奕涵的眼睛是真的睜開了,但卻一點神采都無,好像什麼反應都沒有了,因為他的身子被綁著,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呆滯。
裴奕涵發病和張氏的明顯有點不一樣,也許是李太醫用金針封住了他的穴道的緣故,正在枯蝶猶疑不定的時候,裴奕涵臉上的紅筋突然暴起,被綁住的身軀好像野獸一樣要掙脫束縛似的,全身的骨節都格格作響,幾個太醫都後退了一步。
裴老祖宗和裴老夫人本要撲倒他麵前去,枯蝶忙身子向過一堵,將後麵人的視線擋住:“老祖宗,夫君病發了,您還是不要看的好。”
“讓開,有什麼不能看的。”裴老祖宗的手向右一推,就將枯蝶的身子撥到了一側,但下一刻,看到裴奕涵的樣子,還是驚地沒有再向前一步,尤其是裴奕涵血紅的雙眼,哪裏還有平日的沉穩冰冷。
“老祖宗,我們還是先離開吧,別妨礙了太醫的診斷。”裴老夫人心中也很不好受,但她還是出聲勸解裴老祖宗道。
裴大夫人雖然先前隻是聽說兒子的這病很怪異,但畢竟沒有親眼所見,此時見了兒子可怖的樣子,身子一軟,就暈倒了,幸虧旁邊的裴侯爺接住了她的身子,吩咐旁邊的人先扶大夫人下去。
“說吧,用什麼法子才能治好大將軍的病。”裴老祖宗已經暈過去了一次,這次,她雖然被驚住了,但卻穩住了心神。一雙睿智的眼睛掃過麵前眾位太醫。
“這,老祖宗,我們正在商量用藥的方子,隻是目前還沒有找到對症的藥方,隻能盡量讓大將軍鎮定下來,並減少病發作時對身子的傷害程度。”年紀最大的王太醫躊躇了一下,又跟其他幾個太醫交換了一下眼色,才道。
“那你們何時才能找到對症的法子?”裴老夫人不願聽這些不中用的話,直接反問道。
“回老夫人的話,我們正在商量,準備先開一個可以抑製的方子試一下。不過大將軍這一兩日應該是不會有危險的,如果第三日,還找不到有效地治療藥方,那我們也無能為力了!現在最好能找到大將軍發病的根源,說不定還能對症下藥。”
王太醫將能說的話都說了,這種怪病本來就少見,如果真的是豸犬症,那就算是神靈也沒有辦法的,他們隻能盡人力,然後聽天由命了。
“那就麻煩各位太醫了。娘,我陪您先回去吧,可別累壞了您的身子。”裴老國公上前扶住了裴老祖宗。太醫的話他已經明白了,不是太醫不盡力,而是太醫也無能為力,現在這麼多的人守著也什麼作用都起不了,就算孫子萬一有個不好,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