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穩婆和曲穩婆聞言,臉色都有些發白,背上更是汗流浹背,但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她們也退縮不得,王穩婆甚至心中有了另一個念頭,哼,你威脅我,要是我今日就讓你為生產丟了小命,那你還怎麼對付我們,事後,外邊的人又怎麼會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會怪你命薄。
枯蝶說完話,卻不再看這兩人,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晚照:“你要記得,我那日對你說過的話,不要怕,隻要你閉著眼睛,一下下就好了。”如果真的有人在自己生產的時候動手腳,那麼,她確信肚子上開一個口子,死不了人的,這樣才能保住孩子與自己,裴奕涵還在西南等著自己呢,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她和孩子的命。
兩個穩婆不知枯蝶對晚照所說的話到底是何意,心中更加多了幾分戒懼,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貪圖裴家的賞賜而趟入這渾水之中。
“是,小姐。”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晚照不覺得她還有什麼反對的餘地。
相對於房內眾人叵測的心思,房外的人也是心急如焚,裴老祖宗雖然坐在院子裏,不動如山,可是握著拐杖的手卻是握的死緊,一點都不曾放鬆。
裴老夫人這日也從自己房中出來了,神情同樣焦慮,更別提裴大夫人了,既要擔心遠在西南生死不明的兒子,這幾日,她已經在暗地裏哭過幾回了,可也不能去找兒媳婦談心,惟恐讓她動了胎氣。
如今兒媳婦生產的事情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樂觀,這讓她心中能不煎熬嗎?
裴老國公和裴侯爺也是坐立不安,如果這孩子能平安生下來,說明是個有福氣的,可如果這孩子出了什麼事,那對裴家人抑鬱的心情無非是雪上加霜。
至於裴府其他幾房的人,有的是來看熱鬧的,有的也是真心關心這個新一代的長房嫡孫能不能生下來,總之各懷心思,但在這一刻,都要裝出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剛開始還靜悄悄的,裴老祖宗忍不住問道:“裏麵怎麼樣了?”
“回老祖宗的話,大少奶奶動了胎氣,還不到生產的時候,需要再等等。”
“哦。”於是在沉默中等待那是極其受煎熬的事情。
裴老夫人在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她是很討厭枯蝶的,可在這一時刻,作為長輩,她已經不知道,是希望這孩子安然生下,母子平安,還是,讓這女人難產而死,永遠沒有人再在這府中跟她作對,最後在這種等待的煎熬中,她的心緒反而平靜下來了,能不能平安生下這孩子,就看這女人自個的造化了。
又等了一會,房內隻聽到叫喊聲,孩子遲遲還是沒有生出來。
綠裳,紅裳幾個丫鬟守在房內,除了幫著兩個穩婆做一些輔助措施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隻能繼續等待。
這會,不僅枯蝶的臉上滿頭大汗,就連兩個穩婆的臉上也是汗流成河,這曲穩婆,和王穩婆被幾個丫鬟虎視眈眈地盯著,再怎麼著,都有些心虛,再加上,這生產的時候,實在不是一件很輕易的事情。
“催生湯藥來了沒?”王穩婆回頭對身邊的幫手道。
“好了,王婆婆。”王穩婆帶來的幫手之一,將那催生湯藥遞了過去,卻在半路被紅裳攔截了,紅裳接過藥碗道:“我先試試,再給大少奶奶服用。”說完,便將那藥碗送到自己唇邊,閔在口中嚐了嚐,過了片刻之後,才將這藥碗送了過去。
王穩婆見狀,心道,這小丫頭片子倒是謹慎,隻是在藥裏做手腳那是最下乘的手法,根本躲不開事後的追查,隻有笨人才在藥裏麵動手腳。
幾個丫鬟自然希望這兩個穩婆是沒有其他心思的,如果這兩個穩婆在她們麵前動手腳,那一定是活的不耐煩了。
枯蝶沒有異議地服下了催生湯藥,不管怎樣,她都要努力地將這個孩子生下來。
房內傳出枯蝶的喊叫聲,裴老祖宗等人的心再一次被揪了起來,經過這幾個時辰的疼痛,枯蝶的產道終於開了,但是有些胎位不正,這時,王穩婆突然故作驚惶地道:“不好,孩子的腿先出來了,是倒產。”然後又對枯蝶說:“大少奶奶先不要用力,讓我先把這孩子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