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定下了,首先是武鬥,場地在董鄂學堂的後院,由桑寧出馬對決那白衣少年。
騎馬射箭這時是極普通的運動,董鄂四五歲的小孩都懂得這種運動,規則很簡單,就是騎在馬上射箭,誰射得又準又穩,誰就是勝利者。規矩雖然很簡單,可是行動起來,卻是很有些難度的。首先,馬是飛奔的,騎者須在飛奔的馬上搭弓,瞄準箭靶,發射,動作要一氣嗬成,容不得半點失誤。箭靶內外共五個圈,越射的靠內環,得分便越高。不過那是大人的標準,董鄂學堂的箭靶是為小孩們專門設計的,隻有三個圈。
桑寧挑了他平時常騎的那匹栗色的小馬。白衣少年選了一匹白色的馬,他自始至終臉上都帶著微微的笑。兩匹馬並排的站定了,陽光肆無忌憚灑在兩人身上,使得一黑一白對比是如此的鮮明。
桑寧神色凝重拿出他平時常訓練木製弓箭。那少年微笑的接過少彥遞過來一包東西,打開來,金色的弓箭在陽光下灼灼閃光,他沉穩的搭弓,做瞄準的姿勢,模樣像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士。
我心裏不由一沉,看到哥哥臉色也是一怔,我趕緊拿手圈這在唇邊,對著桑寧大聲叫:“哥哥!加油!你一定行的!”馨竹看我這樣,也學道:“桑寧哥哥加油!”
桑寧看了我倆一眼,收了收神,恢複了冷靜,沉穩的拉住馬,然後猛地一拍馬背,同時“駕!”得一聲大聲喝道,馬箭一樣的飛奔出去,在快靠近箭靶是時,他沉穩的搭弓,瞄準,隻聽得咻的一聲,箭正穩穩插在箭靶的第一個環的環線上。
董鄂子弟裏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那白衣少年看了哥哥一眼,微微一笑,說:“不錯!”
哥哥黑臉微紅,額頭上煥出了汗,他騎在馬上,一伸手,說:“請!該你了!”
白衣少年臉上的笑微收,暗吐了一口氣,猛地拍馬前進,馬速極快,他的動作也快,幾乎看不清搭弓瞄準的動作,箭就已經穩穩地插在最內環裏。
全場有十秒鍾的寂靜,然後又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叫好聲。
滿洲人崇拜英雄,這叫好聲是發自內心的,連桑寧都騎馬過去,衝他大聲說:“好樣的!”
這騎馬射箭的比賽,顯然是董鄂告負了。董鄂子弟頓時都懨懨的了,不過還是都慢慢得圍了過來,準備下一場比賽。
全場最高興當然要數那兩個陌生人了,那白衣少年還好,隻是衝哥哥歉意的笑笑,雖然滿臉掩飾不住的高興,但是態度上已不複先前的高高在上了,隻是那叫少彥,得意的不得了,越發的聒噪:“我就說,你們這群小破孩,還想跟咱們爺比武,簡直就是自不量力嘛!瞧瞧你們那水平,再看看咱們爺,簡直就是那個,那個,漢語怎麼說?對!天壤之別啊!剛才是誰說,輸了的要拜師的?你們這群小破孩,想拜咱們爺為老師,也要恭敬些嘛!”
“少彥——”白衣少年低聲喝道。
那少彥做了個鬼臉,暫時停止了他的囉嗦,一會,看到我,眼睛一亮,又開始囉嗦了:“爺,咱們接下來是不是要比文的?要不,這下,我出馬?您放心好了,少彥我跟您混了這麼多年,搞定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還不是小菜一碟?我保證將她——”他聳聳一邊的眉,衝我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我鼻子都冒冷氣了,甩了他一個白眼。心想,小子,有本事,你就上吧!看誰最後將誰哢嚓掉。
白衣少年也看了我一眼,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少彥搖頭晃腦,樂得屁顛屁顛的走上場,斜了我一眼,雙手環胸,****的說:“喂!剛才是誰說要文鬥的啊?小爺我事多著了,可沒空久候哦!”
白衣少年在一邊的石桌旁坐了下來,笑著搖了搖頭,自顧自倒了一杯水。
“是我!你想怎麼比?”我說。
少彥一臉怪模怪樣的笑,說:“小丫頭,你把脖子昂的再高,也看不到我的頭頂啊!”他說著還蹲了下來,裝模作樣比劃了一下我們的頭頂,笑嘻嘻地說:“哎,小丫頭,聽說你是打小就在這漢學堂裏混的,我也不算欺負你了。咱們就——比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