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明明痛極了,可是嘴巴卻笑起來,說:“不會!吳太醫,我告訴你,九阿哥是絕對不會死的!”
吳太醫怔怔地看著我,良久,方才咬牙說:“罷了!吳某反正是死路一條了,就陪著姑娘到底吧!”
我笑,眼淚卻止不住得流。
那孩子,斷不會死的!他才會說話,才會對你笑,才會哀求你,他絕不會死的!
到了第四天夜裏,九阿哥福臨已經氣若遊絲。吳太醫搖了搖頭,說:“請皇後娘娘過來看九阿哥最後一眼吧。”
“慢著!吳太醫!”我叫著說,“九阿哥,他不會死的!”
吳太醫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說:“姑娘,別再說胡話了。一個大人幾天不進食都熬不過來,何況一個孩子?吳某在這宮裏呆了數十年,難得見到一個像你這樣的丫頭。你放心好了,吳某雖然難逃一死,但是姑娘斷是不會受牽連的。”
我混雜的頭腦突然一亮,急忙抓了吳太醫的手說:“吳太醫,若是,若是九阿哥可以進食了,你是不是可以保他不死?”
吳太醫說:“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吳某可以斷定:九阿哥所患的絕非是痘疹!隻要九阿哥能夠進食,那麼我有八成把握保他不死!可是——,姑娘,現在九阿哥滴水不能進,如何能進食?”
“我有法子!”我說,心砰砰直跳,頭腦卻無比清晰。
要想讓一個神誌不清的人進食,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不過這個方法放在目前,卻是驚世駭俗的。但是現下裏,我是管不了那麼多了。太醫院有一種又細有軟的長管,是用來量湯藥的,我找吳太醫要來了一根,先煮沸一番,再量量長度,然後從九阿哥的鼻子裏直插進去。
吳太醫先是不知道我要做什麼,雖然滿腹疑問,但是仍然配合,可是到了我往九阿哥鼻子裏插管時,他卻駭得雙膝發軟,麵無血色,不過還是沒有阻止。
我這是仿製西醫的胃管所做,前世有朋友病重,在醫院曾見過這上胃管的整套動作,如今依葫蘆畫瓢的拿來用,雖然莽撞,卻是無奈之舉,但願有效。
胃管竟然上的十分順利,到了先前量好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胃裏麵。想一想,也沒有別的法子的實驗了,就讓吳太醫趴在九阿哥的肚子上聽,我往那管裏深吹了一口氣,吳太醫聽了一會,說,聽到了,是煮稀飯的聲音。
我如釋重負,趕緊要來了米湯,自己吸一口,不咽下,吹進管道裏。吳太醫看了一半,終是經驗豐富的醫生,一下就明白過來了,雖然被嚇得滿頭是汗,可是看向我的眼神卻充滿了讚許。
小半碗米湯下去了,我和吳太醫都鬆了一口氣。吳太醫看著我,臉上露出了這些天來的第一次笑容,他說:“姑娘,你若是哪一天想要從醫的話,吳某一定傾囊相授。”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我不想學這個。”
夜晚灌了半碗米湯,清晨裏又灌了半碗,九阿哥雪白的小臉有了些許的血色。白天負責看診的方太醫一看到九阿哥鼻中的管道,也嚇了一跳,若不是他一向敬重吳太醫,隻怕是當時就報告了皇後娘娘。
到了中午,九阿哥的眼皮子動了動,吳太醫等人大喜,胃管喂食的方法有了初步的起效,方太醫一改先前的疑惑,大喜過後,還想到往管中灌藥用來治療的道理。我與吳太醫都讚成了。這天夜晚,方太醫留了下來。
次日中午,九阿哥高燒退了,眼睛張開了,他精神雖然不好,可是我與吳太醫等人仍然很高興。下午,在方太醫的提議下,九阿哥鼻管撥出了,晚上的時候,九阿哥吃了少許的參湯水,精神也略好些了,看著我時,咧開嘴笑了。
第六天後,九阿哥身上紅而透亮的斑疹淡了不少,他可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