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驚變(1)(1 / 2)

方太醫又歎了一口氣,說:“姑娘的於心不忍正是姑娘的善良之處,為醫者但凡多有幾次於心不忍,那就好了。可笑的是,我輩之人,多標榜懸壺濟世,實則不然。”

我聽他言語之中多有自責,便寬慰他,笑著說:“世人多心,一千個人就又一千個想法,一千種做事的方式。從醫者雖多,卻也不是人人都是欺世盜名的,自有傳承千古的名醫存在。珊瑚隻是千千萬萬的尋常人的一員,所憑也隻是一時的心軟罷,斷不能與那些真正的良善之人相提並論的。方太醫醫術高明,醫德秉正,宮裏誰人不知?珊瑚也敬佩的很。”

方太醫苦笑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姑娘莫要取笑我了。”

他神色倦淡,言語索然,眉宇之間更是多有黯然神傷之色,我躊躇半天,還是開口問道:“方太醫最近可有難為之事?”

他慘淡一笑,說:“姑娘也看出來了。”遂歎了一口氣,“方某最近確實遇到一件難事,但是這事卻是誰人也幫不了的。”

我想及自己那天在他的書桌上看到的東西,忍了一會,終是說出:“可是關於那跟手指頭的事?”不錯,那天我看到就是一個人的半根手指頭。

方太醫看了我一眼,說:“原來,那天姑娘真的看到了。那天,姑娘走後,我看見它挪了位置,當時就有些懷疑了,隻是當時有其他人在,方某不便吭聲罷。”說道這裏,方太醫神色悲憤,幾欲淚垂,說:“想我方某為醫十幾年,自問無愧於心,怎麼會遇到這樣事情?實不相瞞,那手指不是別人的,卻是我那夫人的。”

我暗自吃了一驚,說:“可是方夫人有了意外?”

方太醫悲痛的說:“何止是我夫人,我那兩個孩兒和六十歲的老母至今都下落未明,生死未卜。今天早上,方某隻多了一句嘴,回來時候,我那小兒子的兩根手指頭就出現在我的麵前!可憐我那孩兒方才五歲啊!”

我心裏隱隱生疼,問道:“那他們到底有什麼要求?為什麼會為難婦孺之輩?”

“姑娘看看就知道了。”方太醫說著,便遞過來一張帶了血跡的紙過來。

那紙上字跡歪斜,正寫著:“下次再妄言,送來的就是令郎的項上人頭了!”那字跡雖然不正,卻隱隱透著幾分熟悉,我沉思片刻,從懷裏拿出一張那張何太醫書寫的方子來,細細的一對比,不禁大吃一驚,失聲說道:“這是同一個人寫的!”

先前練過字,記得嶽樂曾說:字由心生,一個人的字無論怎麼變化,依然可以看出來苗頭來。而這兩張紙上的字,雖然一個公正,一個潦草,但我仍然難不倒我。

方太醫也變了臉色,接過兩張紙細看後,臉色煞白,半響,喃喃地說:“原來是他!”

我也猶在心驚,斷料不到這新到的何太醫竟是這種人!想及他的笑容,對永福宮的人由來的親切,卻原來都是有理由的。

若不是沒有猜錯,這何太醫應該就是多爾袞的人了,先前所謂的多鐸攜妓,兄弟殿前翻臉隻怕就是個幌子,麻痹了皇太極,而他們真正的後招八成就是這位何太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