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竹沉思片刻,點頭說道:“也隻有這條路了,但是天地之大,我們到底要往哪裏走才好呢?這個總得先合計合計。”
桑寧突然插嘴說道:“我們去揚州吧。”
我一驚,抬眼看他,他神色默默,眼睛裏的神色卻是了然的。原來,他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我低聲說:“好吧,我們先去揚州吧。”
此時的多爾袞權傾一時,我逃到哪裏都是不安全的,似乎也隻有揚州才是多爾袞目前所不能掌控的地方。到了那裏之後,估計桑寧是不會久呆的,他想到了揚州,隻是想讓我有一個安身之地罷,想必事後,他就會和馨竹遠走高飛。
馨竹看了看我們,說:“那好吧,既然打定了要去揚州,我去收拾一下,路上總得帶點東西才行。”
說著正要去開門,門突然傳來了一陣急扣聲,頓時我們都是一驚,桑寧立刻拉著我和馨竹躲到門後,沉聲問道:“誰?”
“大人,是我!快開門!”卻是笑兒惶恐的聲音。
桑寧開了門,笑兒與餘頭快步搶進,那餘頭臉上一片蒼白,眼神驚恐,手上的燈都險些抓不住了。笑兒臉上也盡是恐慌,急急地說:“小姐,他們來了!”
我與馨竹對視一眼,不由得心裏一跳。傾耳細聽,果然聽見院牆的外麵一陣馬蹄聲急,有無數火把來回晃動。
馨竹低聲說道:“咱們快從小門裏出去。”
“好,那我去叫醒其他的人。”我趕緊說道。
桑寧總兵府邸除了桑寧馨竹等人外,還有大約十來個下人,都住在後麵的院子裏,這會兒是夜最濃時,這些人隻怕都在夢中。
“珊瑚,不行!”馨竹一把拉住我,臉色悲戚,“你不能出去!咱們——顧不上他們了。”
我一愣,遂明白了過來,多爾袞既然知道我回來了,想必也一定知道是桑寧陪著我一起回來的。桑寧在軍中頗有些名氣,多爾袞多鐸兄弟也都知道桑寧的底細,能派出來殺我們的人一定都是高手。如若叫醒了後院的人,人多口雜,難免會造成的恐慌,這樣一來,外麵的人勢必會有所察覺,到時候,別說是我們,隻怕是整個院裏沒有一個人能僥幸逃命了。
這是一個老的選擇題,是選擇一個人逃命還是大家夥一起死。
“咱們走!東西也別收了!”桑寧沉聲說道。
笑兒突然跪下來,嘣嘣的磕起頭來,說道:“小姐,我不走了。小姐見到了王爺,麻煩請轉告王爺一聲,就說笑兒多謝王爺一直栽培,這次總算是幸不辱命。”那老餘頭見笑兒這樣,也笑著說道:“大人,奴才這把老骨頭也不跟著折騰了。你們快走吧,待會那夥強人進來了,奴才自會想著法子拖延一會的。”
兩人神色堅定,桑寧看了他們一眼,躬身行禮道:“桑寧多謝了!”
桑寧拉著我與馨竹從小門而出。總兵府的小門開在極僻靜的一條小巷子裏,夜深人靜,我們從裏麵出來,一時也沒有人覺察。
出來之後,桑寧與馨竹共坐一騎,我單獨一騎,直接朝城門奔去。桑寧有豫王府的腰牌,出城門時,守門也未多加盤問,就放了我們出城。
才出得城去,就看見西城裏一片火花衝天,看那位置,正是總兵府邸的所在之地。
馨竹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就連桑寧也滿臉躁動,馬在原地打了好幾個轉轉。
我嘴裏略嚐到了一絲鹹味,估計是唇被咬破了,望著那衝天的火光,心底說不說的難受。
“走吧。”桑寧低聲說道。
一路向南去,馨竹有孕在身,禁不起顛簸,我們邊走邊歇,四天後,到達了江都郡。一路的風塵,馨竹臉色越發難看,咱們進到江都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了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