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敵就不必了,我缺個隨身服侍的廝,公公身份貴重,我這身份,萬是用不起的,還請公公在這軍營裏,給我挑個人使喚。”楚熠淡淡地道。
他原沒想到沈姝能混進軍營。
而如今她既進來,以她的性子,便是把她打暈丟出去。
她也還會想方設法回來。
軍營裏全是男人,她一個姑娘家到處亂晃,實在不成體統。
於公於私,他隻有把她放在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飛雲聽到自家殿下的話,神色微怔。
隨即,他心底掀起一股狂喜。
佛祖保佑,殿下這回果真開竅了!
才幾日不見,此番竟然主動提出,要把沈姑娘留在身邊。
幾乎是本能的,飛雲充滿期盼,看向了沈姝。
沈姝接觸到他的目光,錯愕睜大了雙眼!
雲公公怕是在報複她吧!
明知她跟這位蕭公子是死對頭。
竟讓她去隨、身、服、侍他?!
夭壽哦!
她此番來軍營,還有許多事要做。
哪有功夫去服侍一個脾氣大、跟自己有過節的人!
沈姝連連搖頭,粗聲粗氣地道:“人隻是個夥夫,做慣粗活,服侍貴人這等精細的事,人實在做不來。”
她語氣裏,全是抵觸和拒絕。
這樣的拒絕,在楚熠聽來,尤顯刺耳。
他記性極佳。
是以,他清楚記得,這姑娘曾當著他的麵,“蕭公子”是個施恩圖報、懷恨在心的人。
看來,他十分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糾正她對自己人品的曲解。
“很好。”楚熠轉身,眸色沉沉望著沈姝:“你這夥夫能把自身缺點直言不諱出來,是個品性端方之人,就他了!”
!!!
沈姝不可置信抬眸與他對視。
這一次,她總算看清楚,蕭公子的麵容!
他眉心幹幹淨淨,半點香灰印記也無。
這也就意味著——
今夜之戰,他沒有生命危險。
然而,坐鎮在家的阿爹,卻陽壽將終。
這是何故?!
就在沈姝怔神間——
“公子,碗來了。”
剛下城牆的侍衛,拿了隻碗上來。
蕭公子朝他擺手:“把粥給那個夥夫,從今起,他來伺候我的起居。”
侍衛微怔,不敢耽誤,走到沈姝麵前,將碗遞給她。
沈姝看著那碗,眉心跳了跳。
她心裏有一萬個聲音,告訴她“把粥桶撂下,直接走人。”
反正她是長史的女兒,這位姓蕭的公子,雖是皇親國戚,卻真不能把她怎樣。
然而,下一瞬——
沈姝想到方才,阿爹在這人麵前,明明氣得要命,卻隻能隱忍不發的樣子。
她手指微緊。
若此人當真能打贏帶著毒奴的西匈人。
就意味著他果真有兩把刷子。
從阿爹眉心的香灰印記推斷,阿爹壽終之時,差不多應是在戰役之後。
在雲疆地界上,能治阿爹於死地的人——
除了西匈,便隻剩下眼前這個……侄子曾經害過阿爹性命的蕭公子了!
思及此,沈姝咬牙,接過瓷碗。
她將粥桶裏的粥食,倒進瓷碗裏,雙手恭敬端著,呈給楚熠。
“蕭公子,請用朝食。”她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