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說著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卻被承恩公一把攔下:“娘娘,不可衝動。熠王如今事事都在給那女子撐腰,又在徹查下毒之事,娘娘若一怒之下貿然動了她,熠王定不會罷休,更何況……聖人還仰仗她的血來續命,正如當年白信一樣,動不得啊!”
太後聽見這話,更是怒極攻心。
“哀家此生最恨聽見‘動不得’三個字,尤其是對白信……哀家從坐上太後位子的那天開始,就沒什麼‘動不得’!”
承恩公懇切低語:“娘娘,就算您不為承恩公府著想,也該為瑞王和小王爺著想。我們理虧在前,熠王手裏本就捏著證物,又深知“國師”之事,若隻為了晴初一點點委屈,同熠王鬧僵開來,怕是就算鬧到聖人跟前,也……也如當年一樣,咱們是自找苦吃啊!”
這一次,太後聽他提到“當年”,滿目的怒火,頃刻之間化作忌憚。
她何曾想過,有朝一日,她還會被白信的孫女這般掣肘。
太後目光冷肅,布滿絲絲寒意,暗藏著殺機。
“熠王與哀家約定,後日便是最後期限,若哀家不給他答複,他便會稟了皇帝親自來查。
事情總要走到那步,哀家倒不如直接將那女子捏在手裏,她不過是個小小縣主,哀家要如何她,便就如何她,若熠王果真看重她……”
話還沒說完,就被承恩公急匆匆打斷。
“娘娘小看了熠王殿下的性子,這所有的皇子裏,他最肖先帝……先帝能做的事,他必也能做得。”
他頓了頓,遲疑地道:“我有一個法子,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兄妹之間,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曆過,還有什麼不當講的。”
承恩公猶豫幾息,似鼓足勇氣,附在太後耳側,如此低語一番。
太後聽完,眉頭擰得極緊,臉色已是煞白。
“大哥怎會有如此想法?”她斷然拒絕道:“萬萬不可!”
承恩公顫顫跪在地上。
“不過是權宜之計,娘娘久居後宮,當知道,在這‘皇權’二字前頭,本無情分可講,無非是賭一個九五之尊的善心罷了。我們這麼做,不過是要把那份善心捏在自己手裏……
除非,太後有更好的法子,能讓大家都能安好,否則……就隻能像當年一樣,搏上一搏。總歸,最後的贏家唯有太後。屆時,大家都會安然無恙,咱們府上也必不會再如此憋屈。”
太後蹙眉看著他,再看看一旁不明所以,卻眼眶通紅的侄兒蕭敬成。
她心亂如麻地道:“讓哀家回宮想想,好好想想……”
說完這話,她踉蹌朝屋外走去。
待她離開,蕭敬成拭去眼角的淚,周身那股在太後麵前羸弱的氣質,瞬間消散。
他低聲朝承恩公問道:“父親,同姑母說了什麼?為何不讓姑母直接拿下那女子,與熠王殿下杠上?”
承恩公歎息一聲,整個人頃刻間仿佛老了很多。
“能說什麼,無非是順著那位的心意行事罷了。如今情勢,拿下那女子,隻會驚動皇帝,說不定還有可能壞了那位的籌謀,於我們闔府,沒有半點好處,倒不如順水推舟,助那位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