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殿下今日的穿著打扮,與平日不同。
就連跟在他身後的淮安,也與尋常時候不同。
淮安手裏親自托著朱紅的托盤。
那托盤之上,摞著幾個四方的填漆雕紋錦盒。
錦盒低調華貴,上刻著寓意美好的萬事如意紋。
飛雲怎麼看,都覺得這陣仗,跟上門提親似的。
莫非自家殿下一夜之間開了竅,準備直奔主題了?
皇上如今還在昏迷中。
這麼做,是不是……
太快了些?
太奮不顧身了些?
飛雲很擔心,殿下會用力過猛。
俗話的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定還會把豆腐嚇跑。
他斂了斂神,忙快步上前——
剛靠近,便聽見自家殿下,用一種清冷中,帶了幾絲親切的語調,對沈晉明道:“抱石兄,今日弟是專程來向抱石兄當麵道謝的,昨日之事,若非抱石兄,也不會如此順利,抱石兄受我一拜。”
抱、石、兄?
兄???
飛雲被這稱呼,生生嚇了一跳,猛地刹住腳。
他古怪地看著自家殿下——
這還是那個……素來冷肅不近人情的殿下嗎?
往常就算在太子殿下麵前,殿下也不曾像這樣,和悅顏色“稱兄道弟”啊!
飛雲簡直懷疑,他碰上了易容成熠王的西貝貨。
不止飛雲,就連沈晉明都被生生嚇了一跳。
沈晉明趕忙側身避開,拱手道:“殿下,使不得,萬萬使不得,下官隻是做了該做的事,當不得殿下如此謝,”
他著,掀起眼皮看了眼楚熠,頓了頓又道:“況且……下官……雖然與殿下同歲,縱然長相顯老,也比殿下幾個月,實在當不起殿下一聲‘兄’字,殿下就喚下官抱石便好。”
楚熠:……
(場麵陷入難言的尷尬中)
飛雲看著自家殿下特意穿的“青蔥年少”袍,再看看穩重自持的沈晉明……
他簡直沒眼看。
眼看著楚熠耳廓已經開始泛紅,飛雲實在不忍自己主子“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趕忙上前朝二位見禮,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煞有介事問道:“殿下今日這麼早登門,可是有何要事?”
這問話,讓氣氛稍稍緩和些許,也讓楚熠僵冷的神色微緩。
楚熠站直身子,見沈晉明目露好奇——
“是有點要緊事,想與抱石(兄)……。”楚熠清了清嗓道。
沈晉明聞言,神色微怔。
他不動聲色掃了眼淮安手上的托盤,沉吟幾息道:“既如此,還請殿下進府裏詳談。”
著,便把楚熠和飛雲往府裏引去。
※
沈晉明將楚熠迎進外院書房,奉茶,探究看向眼前這位……麵色清冷,卻略顯拘謹的熠王殿下。
雖然先前幾次,沈晉明曾與楚熠有所交集,卻都是點頭之交。
盡管他隱約覺得妹妹沈姝,好似對這位熠王殿下,態度有些不大一般。
卻也沒怎麼將這事放在心上。
畢竟,放眼整個大周,怕是沒哪家未出閣的姑娘,不對熠王這種——長像好、品行好的少年將軍,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