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的聲音,從背後響了起來。
這聲音成功轉移了皇後的注意,皇後的目光從沈姝頭頂收回,看向從殿裏匆匆走出來的兒子。
皇後眸光微動,眼底帶著些許疑惑。
“今日覺得心裏慌的很,睡不著,過來看看你。”
她著,越過沈姝,直接進了正殿:“你不在寢殿陪你父皇,出來做什麼?”
“聽見您的聲音,出來迎一迎。”
楚熠隨口道,目光在沈姝頭頂停了一瞬,看了暮和一眼,而後轉身跟著皇後進了殿中。
沈姝始終沒有抬頭,聽見眾人的腳步聲皆進了殿中,心下微鬆,趕忙從地上站起身,躬身跟在了暮和身後。
皇後在場,暮和既已了要“施針”,便不敢耽誤。
他輕聲告訴沈姝“跟上”,便和往常一樣,走到皇後麵前告了聲罪,直接走到榻前。
因是施針,太監在皇帝榻前豎起屏風,隔絕掉眾人視線,又將皇帝除了上身的衣衫,這才躬身退至屏風外頭。
半透明的屏風,既能讓屏風外頭的人可以看見裏頭的情況,又能恰到好處掩住皇帝的身軀。
屏風裏頭,就隻剩下暮和與沈姝兩位為皇帝施針的“太醫”。
沈姝背對屏風,總算默默鬆了口氣。
把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皇帝的身體,與暮和施針上頭。
多日未見,病榻上的皇帝,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枯槁消瘦。
雖然大不敬,沈姝腦中還是浮現出“行將就木”四個字來。
暮和從醫箱裏拿出一套特製的金針,開始為皇帝施針。
這還是沈姝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見暮和的針法。
不虧是前太醫院院使章思淳的關門弟子——
暮和本身就有功夫在身,施針的力道恰到好處,又穩健如飛。
而他所用的針法,沈姝也不陌生。
正是她先前曾用來給影五解毒時,用的那套針法。
隻是,那針法用在影五的離罔草之毒上,尚且還有功效。
可用在昏迷的皇帝身上——
沈姝一看,便直覺知道,隻能是無功也無過。
屏風裏頭在施針,屏風外頭,整座大殿,寂靜無聲。
每個人的目光,都緊緊注視著屏風裏“太醫”忙碌的身影。
好似皇帝會因為暮和的施針,而突然醒來一樣。
半個時辰過去——
一套針法用下來,即便是功夫傍身的暮和,額頭都冒出不少冷汗。
在此期間,沈姝也沒閑著,仔細查看皇帝身上,有沒有什麼不妥。
自然也沒什麼不妥。
沈姝心知,除了傳中的雲疆九轉還魂湯,皇帝幾乎沒有醒來的希望。
而照現如今皇帝的身體狀況這麼下去,恐怕不出一個月,皇帝便就……
她實在不敢往下想。
暮和收了金針,帶著沈姝從屏風後頭走出來。
皇帝沒有醒過來,便已經證明,今日的施針和往常一樣,不堪大用。
皇後的臉上,難掩失望之色。
暮和走到皇後麵前,了些慣常的那些無關痛癢的叮囑,正欲帶著沈姝離開——
“等等。”皇後看著暮和,突然開口問道:“暮太醫可曾見過李家進獻的藥方?你來,那藥方究竟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