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方才她的預想,這兩個女使再中血毒,會像皇帝一樣,昏迷不醒,並無生命危險。
可是,此刻的沈姝,卻看見其中一名女使的眉心,正緩緩浮現出一抹香灰印記。
那印記約莫有半個指甲蓋那麼長,算算時間,怕是活不過三個時辰!
沈姝緩緩垂眸,掩住眼底的震驚。
她走到帶女使來的醫侍麵前,低聲問了幾句。
在聽見醫侍回答後,沈姝神色不動,心底卻有了幾分恍然。
“你去隔壁,跟暮太醫……”
沈姝如此這般交代醫侍一番。
楚熠從沈姝的神色間看出端倪。
長久的默契,讓他“刷”的一下,將劍放回鞘中,冷臉立在太子身側,目光卻始終凝在沈姝臉上。
長劍撤去,讓太子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他始終緊盯沈姝的一舉一動,見她與醫侍竊竊私語,腦中警鈴大作,飛快想著對策。
沈姝交代完醫侍,察覺到楚熠的目光,清亮的杏眸朝他眨了眨,而後便揮退醫侍,走到大殿正中。
“皇後娘娘、兩位殿下、各位王爺大人。”沈姝指著兩位女使,向在場眾人解釋道:“如今此二人已經服過毒血,陷入昏迷之中,現在臣女就在她們二人身上,試用解毒之法。”
完這話,她親自走到醫侍備好的托盤前,將香灰倒入其中一碗清水中。
待到香灰化水,沈姝端著碗,走到眉心沒有香灰的女使前。
她蹲下身,正欲將那碗解毒之水,給女使服用——
“等等!”太子出聲製止。
背對他的沈姝,唇角微勾。
太子情急之下,顧不得什麼,忙道:“安定縣主,你對毒物頗有研究,本宮怎知你這碗水裏有沒有加東西,萬一你陷害本宮,本宮豈非百口莫辯!”
沈姝站起身,看向太子,故作不解地問:“殿下所的‘陷害’,是指這女使喝了香灰化成的水,一定會死咯?”
太子戒備看著她,生怕再像上次那樣,不心中了她的套,一時間倒不敢答“是”,亦不敢答“不是”。
沈姝麵上有幾分為難。
“這水是從井裏取的新水,殿下若是不信,那依殿下所言,該如何是好?”
太子故作鎮定道:“方才暮太醫用黑丸和香灰化水,皆解了女使身上的毒,這便意味著黑丸和香灰功效相同,不定是同一種東西所製。既然是試解毒之法,倒不如再將這兩樣東西,分別化水給她們兩人服用,一來能證明這法子有沒有用,二來……也能證明你沒在這水裏做手腳。”
沈姝眼中劃過一抹冷意。
太子當真打的好算盤。
想必在他眼裏,兩個女使同聞了焚燒香灰的毒煙。
若服過“黑丸水”的女使,也毒發身亡。
這便意味著,是這“化水解毒”這種法子不好用,而非“香灰化水”帶了毒。
兩害相較取其輕。
比起被沈姝證實“香灰化水”有毒,涉嫌弑父奪位——
盲目輕信已經被太醫院驗證過的解毒之法,對於太子來,更好脫身。
沈姝意味深長地道:“好,那就依太子殿下所言。”
完這話,她回身走到放著黑丸的案台前,取一塊黑丸化進另一碗水裏。
而後,在太子的目光中,沈姝端起新換的那碗“黑丸水”,走到另一個眉心沒有香灰印記的女使身前,喂她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