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公公討好一笑:“老奴聽,前幾沈長史一雙兒女在福雲寺被人下了毒,僥幸被人所救。老奴隻是好奇……沈長史最厭毒蠱之事,沈府何時多了個能解毒的醫者,這種醫者在雲疆可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人……”
男子看著他的臉,唇角那抹淡笑,又濃了些許。
這公公前一刻,還向他保證,絕不將他中毒之事,上報宮中。
理應是知道什麼該,什麼不該,明哲保身的聰明人才對。
而此刻,這公公卻又對何人為他解毒之事,如此上心……
這般前後矛盾,不是個蠢材,就是有什麼原因,讓此人不得不上心!
男子眸色微深,狀似遺憾地道:“巧的很,本王也覺得,那個醫者是個人才,原本想籠絡一番收為己用,卻沒想到……他竟是個不願出世的高人。”
“莫非……那人是沈府女眷?”棋公公趕忙問道。
這話,讓男子眸底掠過一絲寒光。
“沈府女眷?”他劍眉微挑,語帶詫異:“公公為何會認為沈府女眷會有這等不世之才?”
棋公公眸光閃爍,恭維道:“老奴也是猜的,倘若沈府男丁,能被王爺看上,那是求都求不來的福分,又怎會婉拒王爺的好意,除非是……不方便為王爺做事的,那隻能是沈府的女眷。”
這話聽起來,也算合情合理。
可男子心裏明白,他這番辭純粹是胡八道。
隻不過區區一句話,棋公公就認為解毒之人,是沈府的女眷。
這就意味著,在此之前,他所猜之人應是沈家的兒子。
棋公公身負皇命,在雲疆盤桓十年,對於雲疆各府可謂是了若指掌。
今日,竟大著膽子想從自己這裏試探。
想必這其中定有緣由。
男子極快想到沈家兄妹種種怪異行徑。
又記起那日在崖下,他未曾出手之時,黑衣人抓住沈姝喂毒之事。
以及沈姝身上,那些與“粗魯莽撞”的傳言,全然不同的能力——
有什麼東西,極快從他腦中閃過。
男子長歎一聲,似有幾分惋惜:“倘若真是沈府女眷,隻要不是沈府的老太太和太太,本王也不是不能收用,隻可惜……那人並非沈府之人,而是個世外高人,此番他被沈長史悄悄請進府裏為其子女醫治,碰巧救了本王。如今那人已趁夜離開,本王縱然想尋,也無處去尋。”
棋公公聞言,仔細品了品男子的話。
他絕對相信,以王爺的絕世風姿,倘若那醫者真是沈家女兒,哪怕是沒名沒分送到王爺榻上,沈家人都是一萬個願意。
看來,那人傳來的消息,也並非屬實。
思及此,棋公公笑著寬慰道:“這雲疆本就是蠻荒之地,見識粗鄙、目光短淺之人比比皆是,殿下莫要和粗人一般見識,若殿下想收攏擅解毒的醫者,老奴知道,蕭都護府上,有不少這樣的能人。”
男子似笑非笑看著他:“公公的極是,也罷,本王今日便回都護府,就不打攪公公了,還望公公莫將本王受傷之事,告訴蕭都護才是。”
棋公公連道不敢。
他頓了頓,又狀似不經意的問:“不知為殿下解毒的人,長相如何?若他日老奴見了,也好點化點化那人。”
男子鳳眸微閃,狀似回憶道:“那老者仙風道骨,身長八尺有餘,眉心一顆紅痣,聽沈長史,他住在雲疆深穀裏,尋常人接近不得。隻等他出穀時,才有機會見到。”
棋公公暗暗記下,又恭謹客套幾句,方才退下。
待他離開,男子那抹笑意,頃刻間隱沒在唇角。
“派影伍盯著他。”他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