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是……不可能!”
沈姝騰地站起身,斷然否認:“我絕不是什麼藥王穀的血脈,我娘親是西北蔣氏嫡女,阿爹是雲疆長史,外家和祖上,八輩子都沒出過大夫,這不可能……”
可盡管嘴上這麼,沈姝的雙眼卻死死盯著暮和。
心裏沒來由一陣慌亂。
暮和隻是出他查到的事實,對於沈姝的否認,他眉眼不動,亦不置可否。
楚熠劍眉微蹙,也看向暮和:“這些是趙寶全的?可有憑據?”
暮和徐徐回答:“若幹年前,雲疆有名的那位藥公,便是藥王穀後人。整個雲疆,隻有沈家知道藥公下落,若藥王穀真有血脈活在人間,也隻有沈家人才知道。再加上……沈氏兄妹,出生之時皆在橫川,又遮遮掩掩,讓人不得不懷疑。”
沈姝聞言,杏眸微眯。
這話與趙氏當日在鬆暮齋裏的話,十分契合。
阿爹已經解釋過,他們兄妹出生時,要找女冠保胎,才會在橫川。
這麼起來,在橫川為阿娘保胎的女冠,既擅毒又擅醫,更像藥王穀的後人。
可她身上能化毒,又是怎麼回事?
阿爹和阿娘又像一早就知道……
自那日起,沈姝心裏一直有個影子,揮之不去。
她不敢再往下想。
“這便是前夜,趙寶全認出我的緣由?”沈姝急忙問道。
“非也。”暮和看著她,平靜地道:“他認出你,是因為你的眼睛。”
“眼睛?”
沈姝下意識撫上自己的眼角:“我的眼睛有何不妥?”
“不知。”
暮和淡淡道:“趙寶全嘴很硬,吐露的信息十分有限。”
完這話,他看向楚熠:“對於那個人,他幾乎隻字不提,倒是因為受不住刑,勉強吐出這麼點藥王穀和沈家之事。你若把他送回京去,恐也隻是供些沈家秘辛,和這姑娘之事,並無別的用處。”
沈姝聽見這話,心裏一凜。
她沒忘記,棋公公對“藥公”的興趣。
也沒忘記,阿娘若她化毒之事,被外人所知,沈家必有災禍。
若他們把趙寶全送到京城,那沈家豈不是……
思及此,沈姝轉頭看向楚熠,眼中不由帶了幾絲懇求。
“既如此,殺了便是。”
楚熠並未看沈姝,淡淡地道:“西匈虎視眈眈,雲疆不能出亂子,隻要沈家穩,雲疆就穩,無論如何都要護住沈家。”
聽到這話,沈姝心下一鬆。
對於眼前這位,更生出幾絲感激。
暮和聞言,站起身拱手道:“昨夜捉住那條大魚來曆不淺,應是西匈王庭之人,有他在,對咱們接下來的安排,定有助益。我且先去把他的風寒之症穩住。”
楚熠朝他頷首:“有勞。”
暮和朝沈姝點頭,轉身離開。
房間裏,就隻剩下沈姝和楚熠兩人。
直到這刻,沈姝回想剛才雲裏霧裏聽到的那些話,似想到什麼,臉色微變。
她神色複雜地看向鳳大人,直截了當問道:“大人,我聽到您方才稱子為‘父皇’……這是何故?”
正在沉思的楚熠聞言,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方才無心,竟失言表露出了身份。
原本他並不打算這麼早,讓這姑娘知道自己身份。
可如今既漏嘴,昨夜他又已經做出決定要給這姑娘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