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漸黑,徐曉玉提著一個燈籠,瞅見任江東,笑道,“任公子可是要去見習姐姐?”
“你怎知我要去見她?”
“我可聽見她讚你武功高強呢。”
“那是她高抬任某了。天色晚了,我隻是隨便轉轉而已,曉玉姑娘還不休息?”
徐曉玉哼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鬼才信呢。”,嘴上卻道,“小姐讓我來問問客人還有什麼需要沒有。”
任江東不禁問道,“是不是河北姚家的兩位客人?”
徐曉玉訝道,“你怎麼知道?”
“我在山下見過她們動手,所以知道。不知她們到這裏來所為何事啊?”
徐曉玉笑道,“原來你是打聽她們,恕難奉告,要是臉皮夠厚的話就直接問去吧。”說著,就往後麵走去。
任江東正猶豫是否叫住她,卻見徐曉玉回過頭來道,“你要是想知道問我們小姐也行。”
任江東笑道,“這不太方便吧,在下目下也見不到趙小姐。”
“要不是在這裏碰見你,我就去找你了,我們小姐要見你。明早用過早飯,我來請你。”
任江東道了聲謝,徐曉玉匆匆離去。
他又走了幾個來回,甚覺無趣,就返回房中。周老板和婁七說起宅子周圍的景致,原來尋梅峪是個狹長的山穀,一頭是石壁,另一頭是個豁口。那瀑布正從石壁那一頭直瀉穀底的深潭,約有二三十丈高下。穀底深潭的水溢滿後,從另一頭豁口流出,形成一道頗急的湍流順山坡流到山下。兩人對踏雪山莊的選址讚歎不已,建議任江東明日務必去賞玩兒一番。任江東對他們說了明日要去見趙明儀的事。周老板說,江湖兒女哪有這麼多講究,既然趙老爺子不在,趙小姐會客也是應該的,任家是武林世家,趙家主事的早該相見。
夜裏,任江東輾轉難眠,三更天左右,好容易沉沉睡去,忽聽房上有極輕微的響動。任江東修習靈犀心法日久,睡得最沉的時候靈覺依然清明,聽出這是夜行人躥房越脊發出的聲音。他不假思索,快速穿上外衣,拎起長劍,輕輕掀開窗戶,輕巧地翻身而出,一絲聲息皆無。
翻出窗後,他貼住牆,側耳傾聽,那人踩著屋瓦往院外方向去了。他順牆根來到房屋的拐角處,縱身上房,追了過去。
月色清冷,周圍看得十分清楚,隻見一道黑影正順著屋頂側麵往宅子另一側掠去。任江東加快速度,慢慢潛近那人身後。
那人一身夜行黑衣,身材纖細苗條,一眼可知是個年輕女子,斜背著一柄短劍,長發盤在頭頂。
任江東心中一動,看背影她頗像姚小姐,但他不敢確定,也許是山莊其他幾個女子之一,又或者是外來的?
那女子很快躍出宅側院牆,鑽入一片鬆樹林之中。任江東躊躇了一下,對方已入暗處,自己若這樣跟下去很容易被發現。他運功聽了聽,那女子腳步聲雖極輕但仍聽得清晰,已往遠處去了,這才閃身進了樹林。
樹林裏甚暗,星點的月光自枝葉縫隙間透進來。他沒有出來轉過,不熟悉宅子側麵的地形,因此前進極為小心,但聽覺仍然攝著那女子的步聲。沒走多遠,忽聽衣袂滑過空氣之聲,繼而附近一棵樹上的枝葉微顫,枝葉上的細雪簌簌飄落的聲音極清微,知道她已隱身樹上。
任江東在一側也找了一棵樹,飛身上去。他推測那女子一定是在窺探什麼人,因此他找的這個安身之處既可以觀察那女子的動向,又可監視那女子在視線範圍內的情形。
那女子窺探的區域是林中一小片丈許大小的空地,正有一個人靠在邊上一棵樹上,他身處陰影之中,遠看很難發現。另有一人站在空地上,黑衣蒙麵,手中提劍。
隻聽那陰影中的人道,“你來了。”
蒙麵人道,“廢話,快把東西給我。”
任江東這才知道那女子敢情是追攝著這個蒙麵人來的。他仔細審視這個蒙麵人的身材,已經知道他是誰了。除了那位路副幫主,山莊裏誰還有這麼挺拔的身姿。
陰影中的人忽然發出了極細微的聲音,以任江東的耳力竟也聽不出來。路平的身體微微一震,腳下不自然地往一側挪了一小步。
任江東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路平忽然如大鳥一樣飛身而起,手中擎著明晃晃的長劍,劃出一道電光射向那女子所在的樹上。同時,那陰影中的人身子一躥,已來到女子藏身的樹旁。
那女子不退反進,迎著路平的劍光衝下來,“錚”的一聲,右手短劍硬擋了一招,身軀一震,借勁向一側躍走,左手不知何時已甩出一條長鞭,掛住不遠處一棵樹的樹枝,如飛鳥般掠過去。樹上的積雪紛紛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