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儀卓立牆上,月光下恍若仙子。身邊左右站著路平和徐曉玉。對麵牆上是胡龍和徐鐵山。
剛才那一聲喊出自趙明儀,雖是女子的纖聲細語,卻清楚傳進每個人的耳中,顯見她內功修為不一般。
任江東這時看清,攔住姚雨晴的人是劉永祥,此時一副短小打扮,沒有了窮酸氣,顯然是個老江湖。
趙明儀道,“大家不要爭了,可否聽我一言,請各位到花廳一敘。”
胡龍道,“各位都是本莊的客人,還請賞我們個麵子吧。”
那灰衣人忽然朗聲吟道,“流年迅速桃垂實,浩劫移看海化塵。”
趙明儀一怔,問道,“請問俠士高姓大名?”
灰衣人道,“在下戚無忌。”
劉永祥笑道,“客隨主便,咱們大夥兒還是到花廳去吧。”
眾人跟著趙明儀來到花廳。廳裏點亮了巨燭,分賓主擺好椅子幾案。趙明儀坐到中間主位,請胡龍和徐鐵山側坐兩邊,任江東三人、姚家二人坐在徐鐵山一側,路平、戚無忌、習彩袖、劉永祥坐在胡龍一側。
任江東仔細打量戚無忌,見此人年紀比自己大一些,皮膚古銅色,較為粗糙,臉膛棱角分明,雙目精光灼灼。對方也在打量任江東,四目相對,任江東不禁打了個寒顫。戚無忌衝他輕輕一笑,雙目微微合上。任江東暗道,此人是又一勁敵,回想剛才過招時的情景,對方劍勢之凶猛,實在是平生未見,想他劍法若是展開,定是大開大闔,以剛猛取勝,自己確是沒有幾成勝算。
胡龍咳嗽一聲,沉聲道,“目下敝莊有位客人缺席。”說著看向任江東。
任江東道,“胡總管說的是藍嶽吧。”
“不錯。”
“在下不久前和他打過交道,隻是不知他現在哪去了。”
趙明儀對胡龍道,“胡叔,這事可先放下不論。”轉頭問姚雨晴道,“那卷軸可是在雨晴妹妹那裏?”
姚雨晴點了點頭。
趙明儀道,“大家都是為了這副卷軸吧,稍安勿躁,待我把這卷軸的故事講給大家聽。在這之前,我要先問戚少俠索要一件東西,不知戚少俠可有?”
戚無忌猛地睜開雙眼,略一沉吟,自懷中掏出一個物件,揮手擲向趙明儀。這舉動可以說很是無禮,胡龍、徐鐵山、路平等人都微微色變。
那物件隻一閃,便落入趙明儀手中。隻見她也不著惱,握在掌心仔細瞅了瞅,隨即納入袖中,迎著劉永祥詢問的眼光,笑著點了點頭。任江東看在眼裏,不知他們搞什麼鬼。
趙明儀道,“戚少俠,此物待此間事畢,自當歸還。”
戚無忌點頭,閉目無語。
趙明儀掃視眾人,緩緩道,“此事我覺得在場諸位可能大半都知道個大概。”她目光停在任江東身上。”隻不過任兄及同來兩位可能不太知曉。此事關聯一項秘密,因在場都是俠義之士,且又事關緊急,我就不向諸位隱瞞了,希望諸位能謹守秘密,不可泄露。”
任江東迎著他人投過來的目光,坦然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們三人絕不泄密。”
趙明儀又轉頭看了看路平,“路兄也早知底裏,不用小妹多說。”
路平點頭。
趙明儀又看了習彩袖一眼,微微一笑,習彩袖臉一紅,低下頭去。
趙明儀道,“此事說來話長。”歎了口氣,“我想諸位都知道,江湖上早就有一個秘密的幫會,名叫‘聽雨樓’。”
任江東吃了一驚,轉頭看看周婁二人,他們也麵現驚訝之色。要知道這“聽雨樓”據說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幫會,眼線遍布天下,專門出賣各種消息和內情,可以說青天之下,小到市井傳聞,大到皇城內幕,沒有他們不掌握的情況。這聽雨樓主事之人是誰,幫中都有什麼人物,無人知曉。江湖中人遇有獲取消息的難事,便會到當地一處酒樓或者茶肆,將錢和需求留下,如果此需求並不過分背天逆人,很快就能得到回複,大抵都能滿意而歸。確也有人想探知聽雨樓的底細,這等於班門弄斧,無一成功;而且,如果得罪了聽雨樓,憑著他們無所不知的能耐,不知什麼時候就要遭殃。從江湖到官場,如果有這麼幫人隨時可以掌握大家的秘密,這的確頗招忌憚,這大概是聽雨樓一直姿態較低,從不顯山露水的原因。又因為聽雨樓信譽良好,沒有過泄露客戶秘密的事情,大家喜歡其帶來的便利,也就不去恐懼它潛在的威脅了。
趙明儀衝任江東一笑,繼續說道,“這聽雨樓原是近二十年前,由一位才智武功均卓絕的前輩高人所創建。這位前輩苦心孤詣,經過多年的辛苦經營,聽雨樓才有了如今的規模和影響。然而,也就是五年以前,這位前輩忽有奇遇,竟一念斬斷塵緣,拋棄塵世功業,不知所終。他確也不願讓聽雨樓自此土崩瓦解,臨行之時,將聽雨樓在天下所有分堂和聯絡處的地點和名單畫出一幅圖,名曰‘分香圖’,將這分香圖一分為三,交托給他的三個至親好友保管;並囑托說,數年後將有一人手持他的令牌來主持聽雨樓,那時,三位圖紙的保管人應立即將手中的那部分分香圖交付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