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著你……你要是不起來，我就一直陪著……”
“媽……對不起……兒子不孝……”譚天見母親也跟著自己遭罪，他哭了。
夜深了，譚家客廳裏還亮著燈光。譚天虔誠地跪在地上，譚母倚在沙發裏睜著眼看著兒子，看著看著，眼淚就又滑落下來。
天亮了。
勤務兵已經將飯菜準備好，看著客廳裏的母子不敢說話。
譚父的車停在外邊，等了一陣兒，譚父下樓，掃了一眼客廳裏的二人，也沒言語，就出了門。
“首長，飯菜準備好了……”勤務兵喚了一聲。
沒有回音。
勤務兵轉身回來，來到客廳，輕聲提醒道：“阿姨……用早飯吧！”
譚母睜開微米的眼，看了一眼一直跪在地攤上的兒子，心疼說道：“兒呀，先吃飯吧，吃完了，我們在繼續，好不好？”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媽……我不餓……”譚天幹裂的嘴唇上下翕動，“您吃吧……”
譚母站起來的身子又陷進沙發裏，說道：“你不吃，媽也不吃了！”
就這樣，清晨的陽光漸漸退出，日上中天，月影西斜。
夜裏十點多，譚天和譚母就一直在客廳裏耗著。都沒吃飯，也沒喝水，除了上廁所，就一直在那裏，擺明了是長跪加絕食。
十一點的時候，譚父回來了，見母子二人齊心協力還在廳裏，氣不打一處來。這不明擺著衝他叫板嗎？
於是，腳步連聽也沒停，就直接上了樓。
又是一個漫漫長夜。
突然，就在淩晨三點多鍾的時候，譚天的一聲驚叫，傳遍屋裏屋外，震得屋頂嗡嗡作響……
“媽……媽……您怎麼了？媽……”譚天帶著哭腔大聲喊叫起來。
同一時間，譚父衣著完好地跑下樓，勤務兵也跑過來。
就見譚母臉色蒼白，嘴唇幹裂，形容消瘦，四肢舒展，軟綿綿地躺在沙發上，不醒人事。
“去，打電話叫李醫生過來……”譚父果斷吩咐，抱起譚母直接上樓。
沒一會兒功夫，該來的人都來了。
譚天還在客廳裏跪著。低著頭，像霜搭的茄子。
人們又陸陸續續離去。譚天用眼角餘光瞟著李醫生的臉色，心裏有了底，估計老媽是沒什麼大事。
“逆子，你還跪著幹麼什麼？為了你，你媽都暈過去了，你還在為了那個女人表衷心，是不？媳婦比老媽重要，是不？”
“爸……對不起……兒子不孝……”譚天低著頭，虛弱地道歉。
譚父幾步就跨上前來，“你個逆子……”動作比腳還快，抬起腳衝著譚天的後背就是一腳，一腳踹出，譚天一下撲在地上。
“滾上去！”再不上去，老子就斃了你！譚父氣的臉色鐵青，見兒子不為所動，舉起手來，想給譚天一個脖溜子。
就在這關鍵時候，勤務兵說話了：“首長，阿姨喚您呢……”
譚父收回手，又抬起腳，在譚天背上踹了一腳，這一腳，力道輕了許多。
“你給老子滾上去！”
“你不答應我和安寧的事，我就不上去……”
“你個逆子！等老子崩了你是不是？你媽叫你！”這是他的兒子嗎？要是把心思用在事業上，肯定與出息！可惜，心思用錯了地方！用在女人身上，算什麼能耐？
譚天感覺父親第二腳踹得很輕，心裏有些譜，他晃晃悠悠站起來，聲音虛弱說道：“那我就當您答應我和安寧的事了……”
說完了，就腳步虛浮，晃晃悠悠，扶著欄杆上樓走。一直走到樓梯盡頭，譚父也沒開口反駁，譚天疲憊的鳳目裏流淌出勝利的笑意。
樓梯一轉腳，見不到父親的身影，譚天健步如飛，一下子推開譚母臥室的門，見到那麼孱弱的母親，譚天眼裏的笑意被淚水取代。
“媽……您怎麼那麼傻？”眼裏的淚水是真的，不加掩飾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