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安看怔怔地看著樓下，開口問：“媽，我不是做夢吧？”
“不是……”安寧笑著說道，“媽是真人……”
李安安歡呼一聲，振臂高呼，直奔自己臥室而去。客廳裏，突然安靜下來，獨自麵對譚天，安寧的不安又湧上來。
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譚天，譚天也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好像怎麼看也看不夠，就想這一刻成為永恒，就這麼默默凝望著，直到地老天荒……
“寧寧……”安寧膽怯和羞澀，讓譚天又蠢蠢欲動，他抱住她，將頭埋在她肩窩裏，好一會兒，才不舍地放開，然後出其不意地一彎腰，將安寧攔腰抱起。
安寧嚇得捂住嘴巴，不敢發出聲音。剛才，他們黏黏糊糊在一起，不知婆婆和公公在暗處看了多久。也是的，譚天去機場時，那麼大的關門動靜，她在電話裏都聽得清清楚楚，何況是二樓淺眠的老人？
“放我下來……”安寧一手不得已勾住他的脖子，一手，輕拍著他後背，壓低聲音，“放我下來……你還嫌不夠丟人嗎？讓家裏人看見……”
譚天帶著笑意回道：“這次，我想，再也沒人看見我們了……”說話間，就到了三樓，進了自己房間，譚天將安寧放下，打開牆壁燈，“我給你找睡衣，你去衛生間洗洗澡……太晚了，就別泡浴缸了，淋浴吧……”
哪是太晚呐，天都快亮了！
安寧也不耽擱，這一夜真是太累了，她鑽進衛生間，飛快脫掉外衣，鑽進水幕下。好溫暖！一天的疲憊和勞累，一天的風雨兼程，一天的驚喜和感動，她都在這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裏經曆過。‘
到家的感覺真好，真好啊！
“寧寧……”譚天倚在門外的牆邊，喚她。
“嗯？”
“怎麼回事？這麼晚了，你知道嗎，聽見你的聲音，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我這麼大的人了，能出什麼事？”安寧在花灑下，衝洗著一天的疲憊，“我不會做力不能及的事。我不是尋思，明天是安寧爺爺的生日嗎，我答應了要來，就必須得來，不然，老人家會傷心的……所以，我到了上海，安排好一切，就絲毫沒耽擱，就飛了回來……”
“上海？你去上海幹嘛？”其實，在機場，他看見了她和齊飛坐上飛往上海的飛機，那時，他傷心，絕望，失望。可是，她回來了，冒著風雨，披星戴月的回來了，他先前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他就是這麼容易滿足。
“給齊飛治病去了……”想了想，安寧決定全盤托出。不是說，夫妻間就要坦誠嗎？那她也應該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他，以免他擔心。這個想法，她是今天才有的，是看到那份藥品檢驗報告後，產生的。譚天為了她，做了那麼多，她不是渾人，她也該對他付出，那就先從彼此信任開始吧！
“他病了？”譚天吃驚，眼前閃現出安寧和齊飛緊緊相擁的背影，由此推斷，齊飛應該病的不輕。
“嗯……”
“什麼病？”譚天問。
安寧沉默了。
“寧寧……”見安寧不回答，譚天有些慌，“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咱要是能幫，就幫幫他，畢竟，我認識的人也很多……”
沉默了一會兒，安寧才說道：“其實，也不是真正的病。前年，齊飛出了車禍，車禍後，那個……那個……”安寧吱吱嗚嗚幾秒鍾，才說道：“車禍好了以後，就不能人道了……”這種事，作為大夫，若是跟旁人說，她絲毫都不打夲，可是，跟譚天說，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他不能人道，又不願跟妻子開口，畢竟是難以啟齒的事。時間長了，妻子以為他有外遇，就跟他離婚了。離婚後，他就酗酒，本來是院長，可是，他因為酗酒成性，醫院把他辭了。那次，你在我家時，我不是接過一個電話嗎，那是派出所打來的，他喝酒打架，被關進去。警察問聯係人，他就稀裏糊塗的說出我的名字……後來，他醒酒了，說，不敢告訴父母，怕他們操心，也沒臉再打給前妻，跟沒臉打給原來醫院的同事們。我回去，把他贖出來，幫他戒了一段時間酒，效果不太好。可能是因為我們太熟悉答應的緣故。昨天，他上班，午休時間又喝酒，醉醺醺的，你知道的，外科大夫最集會的就是喝酒，昨天，差一點兒出了人命。於是，醫院同事給我打電話，我就飛了過去，我跟上海的恩師聯係了，請她幫助齊飛戒酒，然後，在治療不能人道的問題……我研究生時的導師，現在也在上海，他是按摩專家，我想，等齊飛戒酒後，就請導師給他做按摩治療，肯定能有效果……其實，按摩我也是行家，可是，我畢竟是女人，他受傷的地方又比較隱秘……我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