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忙亂過後,監房內恢複了平靜,眾人都心事重重的沉默著,半晌,姚子平湊到範蕊身旁,一臉惶惑的道:“範範,你說洛葉會不會對我趕盡殺絕?”
範蕊撇撇嘴:“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你和她認識過,對她多少了解點兒吧?”姚子平討好的拉住範蕊胳膊,“範範,跟我說個實底兒,我這心,緊張的都快跳出來了。”
“實底就是不知道。”範蕊搖搖頭,“我和她,根本就沒什麼交集,你找錯人了。”
“好不容易要出去了,卻又出了這麼檔子事兒,要是我媽媽知道,還不定怎麼樣呢。”姚子平肩膀一聳一聳的嚶嚶哭起來。
“現在哭有什麼用?”範蕊淡淡看著她,“姚子平,我最討厭的性格就是牆頭草,你這人不壞,可為什麼會被抓進來?三年過去了,怎麼還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姚子平身子顫抖了一下,淚水迅速模糊了雙眼,她從小沒有父親,別的孩子都瞧不起她,所以,不管誰和她玩,她都會開心的要命,哪怕對方是個傻子。
長大後,境遇並沒有太多的改變,而且由於家境的原因,她早早的就輟學工作,沒有學曆沒有技能的她,隻能做酒吧妹或者服務員。
從小的自卑,讓她工作後除了賣力的幹活,再就是賣力的討好每一個人,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不小心被牽涉到一個案子裏,被抓了進來,而母親的身子,也一下子垮了下去。
範蕊說的對,她一切的悲劇,就是她這牆頭草的性格造成的,尤其這一次,因為惦念媽媽,她原本要硬氣一次,結果最終還是犯了老毛病。
“唉!”她重重歎一聲,身子軟趴趴的靠在牆邊,一臉的絕望。
雖然她不清楚洛葉的身份背景,可單單看能把喬小婉鬥敗了,就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她那麼狠狠的踢了對方一腳,讓對方不記恨恐怕是不可能的。
這輩子,也許,她是不能對媽媽盡孝了……
“你也不要太擔心了,事情未必象你想你的那麼嚴重。”姚子平的樣子,引起了範蕊的憐憫,遂湊了她身旁小聲勸她。
“範範,謝謝你。”姚子平感激的看著她,“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可我還是謝謝你,這房間裏,就你把我當人看,我都明白。”
“怎麼又這樣說話?”範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我這樣說倒也不是純粹安慰你,實話實說,原本我非常恨洛葉,那是一種刻到骨子裏的恨,我巴不得她落得最淒慘的下場,也正是在這種想法的支撐下,我賠上了自己處心積慮的對付她。
然而,事情曝露後,她並沒有落井下石,否則,我的刑期不可能隻有五年,當然,這些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記得剛進來的時候,我真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現在想明白了,反倒覺得自己很沒道理的,我爸爸和我哥哥的事情,跟她還真沒什麼關係,若不是他們生了壞心思,也不會落得今日下場。
而我,若不是一門心思的想著報仇,又找錯了報複對象,更不會落得今日下場,子平,咱們在裏麵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缺點,否則,進來的不會是咱們。
可是,進來了,咱們就要把自己的毛病改掉,這樣,才有可能有更好的未來,不管這次的結果怎麼樣,你都要好好的活著,隻要能出去,就有希望,對不對?”
姚子平可憐巴巴的看著她:“範範,我主要擔心我媽媽,我能等得起,可是媽媽不一能等得起,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就是媽媽,我活著的全部意義,也是媽媽,如果沒有了媽媽,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範蕊輕歎一聲,撫著姚子平的後背不再說話,她想安慰對方,可是她不能不負責任的亂說,若是給了對方希望,最終卻是一個肥皂泡,後果,恐怕會更糟……
姚子平和範蕊的對話,大家都有聽著,雖是沒插嘴,心裏卻是變的更加惶惑,一時之間,房間裏透著一股子風雨鬱來的壓抑。
清晰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最終停在門口,房門打開,洛葉神色淡然的走了進來,掃一眼眾人,臉色沒什麼變化的坐到了自己床邊。
姚子平悄悄抬眸掃她一眼,唇蠕動了一下,終是沒發出聲音。
“洛葉。”範蕊猶豫一下,走到了洛葉身旁。
“什麼事兒?”洛葉抬頭淡淡看著她。
範蕊神色堅定起來:“我想麻煩你一件事兒,放過姚子平,行嗎?”
洛葉噢一聲,唇角泛起一絲笑意:“為什麼要你來說?”
“子平的膽子很小,所以,我必須幫她。”範蕊猶疑一下,繼續道,“如果你一定要個說法,那麼,把她的過錯放到我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