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著走上前來。
剛才還和齊明荷有著短短的距離,此刻就這麼站到了齊明荷的身前。
齊明荷聽著他這一聲坦然誠實的“沒錯”,腦子忽然一轟,心裏頭有點亂,臉色有點白,但是堅毅的神情倒是未減。
沈翊青玩味的看著齊明荷此刻的表情,“怕了?”
齊明荷此刻就這麼看著他,抬眼落入的是他一張好看的臉,這沈王爺確實生得不錯,舉手投足間都是不凡的氣度,但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卻並不能讓她有更多的好感,“不怕,我隻是知道,你劫了我能做什麼?”
齊明荷眸光一閃,低下頭,瞧著自己高隆起來的大肚子。
沈翊青瞧著她的動作,聽著她的話語,卻是一笑:“劫了你好處頗多,首先就是擾亂了那個人的心。”
他自從應承下這個將軍一職,眼看著兩個人勢均力敵,但大金國實在是金絮其外敗絮其中太久了,他怎麼也敵不過皇甫寒光,才導致了如今的局勢他節節敗退。後來沈峻不由得封了他作為攝政王,為防他不賣力打仗,還許給了他未來的權勢與榮華富貴,終於讓他決定迎來了接下來的最後一戰。
沈翊青此刻隻臉上帶著難以琢磨的笑,像是在故意逗弄她似的:“綁了你,皇甫寒光就沒心做帝王了。”
齊明荷一愣,就這樣看著他。
沈翊青也就這麼笑吟吟的低頭,看著齊明荷發愣,他直是笑得更厲害了。
齊明荷咬著的唇角烙了烙,半晌,也跟著他笑出來:“那你綁吧。”
她的回答,讓沈翊青眼中的暗光一瞬璀亮,掀起暗湧。
“你倒是個不怕死的。”
齊明荷回看他:“你覺得我敢站在這裏和你說話,像是個軟骨頭的麼?”
齊明荷感覺這氣氛有些劍弩拔張,又笑了:“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圓滾滾的,你劫了我也不好走,何苦費盡心思進來劫我呢,是不是?就算劫了我,也不一定能夠平安出去啊。”
沈翊青頓時做思考狀,齊明荷的心裏頭在打鼓,其實額頭上早就冒出了細膩的汗。
不過現在,心裏頭的心思藏得深深的,一雙水眸溜溜轉了一下,把視線從他的臉上挪開,仿若是看向了剛才係了一樹的紅綢子上,春末夏初的風吹拂而過,涼得厲害。
沈翊青忽然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一國之後的樣子的。”
齊明荷滿心裏都在咆哮,喃喃念道,簫青你到底是滾哪兒去了,怎麼還不來,再不來她真的要被人劫走了,再不濟……青蓮取了瓜果,也早點回來也好。
“沈王爺說笑了。”
這會兒,沈翊青是真的敞開了一口白牙,淺淺的笑著。
他眼中素來有傲氣,不喜歡管大金國的事情,可這帝位之上的人畢竟是他父皇,他雖然被遺棄在封地許多年,但也終究是這大金國的三王爺,可做不到不管不顧。
於是,這最後一戰也隻能贏不能輸,所以他才突破了層層封鎖,進到了皇甫寒光的心腹之地來。
為的,便是他心尖上的那人。
縱然劫一個孕婦實在是太令人不齒,不過……
沈翊青勾挑出了一抹笑,就這麼退了一步,看似要將齊明荷抓起來。
就在這一瞬,外頭忽然傳來了響聲,不小的動靜!
齊明荷忽地終於鬆了一口氣,笑吟吟的往樹幹上靠,隻看著他:“你看看,沈王爺,我說什麼來著……”
齊明荷笑得明晃晃的,有些合不攏嘴:“沈王爺,保護我的人來了,你還不走?”
沈翊青臉色有些鐵青。
齊明荷笑得更是輕鬆愉快了:“再不走,若是不走隻怕還沒到開戰,你就回不去了。”
沈翊青看著齊明荷,凝視著她的笑容,拳頭緊緊握起,這一刻隻猛地垂放在長袍裏,一抽!
外頭的聲音越來越近,沈翊青低頭凝視著齊明荷,他欲走,卻又突然回頭。
齊明荷看到他快要走了,心裏頭一輕鬆,可是看到他再回頭,心又緊緊懸了起來,這一刻也就這麼咬著牙,握緊了拳頭看著他:“怎麼?”
意思是,他還真想留在這兒了?
沈翊青臉上的神情難辨,頗有傲氣的身子也一挺直,就這麼朝著齊明荷笑了笑。
“後會有期。”
他說後會有期。
齊明荷心裏頭驚了一下,剛才就已經被他嚇到了,好不容易才勉強挺住和他周旋說話,把他激走,現在臉色微微一變。
沈翊青看到齊明荷表情變了,他反倒是笑了,兩個人誰也沒贏,誰也沒輸。
“小姐!”
“夫人!”
外頭同時傳來,似是簫青發現了這裏的異樣,他剛剛本來就是察覺到了動靜,所以才暗中離開了齊明荷,追著那些人而去,追到了一半忽然猛地察覺是著了道,怕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這才趕緊再折了回來。